不可能。这是何梁脑里的第一个声音。明明,她昨晚对他那么温柔,怎么舍得在一夜春宵后又一言不发离开。
可惜,这个念头在他查到酒店监控后彻底破灭。黑白色显示屏上,清晨六点十五分,唐元拎包离开的身影出现。
“先生。”前台好心扶住他。
前台很为难,“我们要保护顾客的隐私。”
前台叹息:“先生。”
上午九点半,首都国际机场飞行区,明媚的阳光洒在雪白的机翼上。机门大开着,舷梯下是一群排队排得乱七八糟的乘客。唐元远离了人堆,失神地站在一隅,忽然,包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唐元猜得到是谁。从昨晚悄悄收拾行李离开起,她就猜到他迟早会来质问,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愣神许久,唐元还是不忍心拒绝,接起。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唐元心里很乱,没有办法用理智组织好语言,只好含糊又粗暴回道,“你不用找我了。”
“不是……”唐元昨晚后半夜忽然开始失眠,她懊悔自己的冲动,没有把持住就跟何梁上了床。
“抱歉,你…忘记昨晚,好不好?”
“何梁…你不要这么不理智好么。”
唐元叹息,心也因他作痛、愧疚,“是我的错,对不起。何梁,我马上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很久都不会回来,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不知道。你现在发展这么好,我很开心。京城还有工作室和一大堆朋友都需要你,你不能因为我而冲动。”
他已经彻底崩溃了,挥起拳头打自己,跪下来头撞地。除了残损自己的肉身,何梁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来阐明自己的痛苦。他紧紧握着电话,哀求,“元元…你不要挂我电话,不要…不要对我这么残忍,你杀了我,也不要丢掉我呀……”
何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努力压住断断续续的的哭声,竖起耳朵,以防听不清她。
“要多久?”何梁逐渐清醒。
何梁头脑开始高速旋转。漫长的五年,谁也说不清会发生多少变故。“你可不可以……”他刚说出口,又立即停住。他想要她等他。可是,她是自由自在的公主,有自己的个性和想法,他怎么可以给她束缚呢。何况,他也才开始构建自己的梦想,哪里看得清未来是付之一炬还是大功告成?
但何梁还是做不到就这样放开她。
空乘慢慢拉上机门,旷野的阳光逐渐被切割,阴影袭来。这通电话好似关上门前的那最后一缕光芒。
唐元哭了出来,点头,满含热泪的嘴唇几欲开合,却又被淹没在泪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