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合奏

忆起来，那是她遇险后的第二天，就是在这里，她心烦意乱地弹了半首《高山流水》。接着，就是他代萧铳提亲、两人发生争执那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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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赵灵素侧过头去看他，问道：“将军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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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姑娘再为我弹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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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赵灵素也不忸怩，轻挽了下袖口，便覆手于弦，信手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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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跟在太爷爷身边长大，学得最多的就是这琴、棋、书、画一道。大把的资源和时间砸进去，不说样样精通，至少是拿得出手的。好多琴谱她早就背得滚瓜烂熟，抚琴也已经养成了肌肉记忆，是以哪怕当下灯火昏沉，她也弹得流畅自然，不显丝毫钝涩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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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挂西梢，雨雾朦胧，琴音绕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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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延康背对着站在亭下一角，默默从袖袋中掏出一管竹箫，横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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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萧声渐起，毫无痕迹地融入轻灵琴声中，再随琴声走势渐强，给原本悲怆幽婉的琴音平添几分豁达傲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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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素手轻扬，芊芊玉指在琴面上来回拨动；那一边，惯使刀剑的粗砺大掌此时握着竹箫，骨节分明的手指前后跳跃。琴声弱则萧声盛，琴声涨则萧声落。彼中有我、纠缠裹挟。音符起落间，乐声如潮水般席卷着层层推进、高潮、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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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曲心意相通的协奏，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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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赵灵素缓缓抚平弦上余震。萧延康垂手回头，对上她夹带着探究与欣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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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萧将军还吹得一手好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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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素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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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上俱带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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