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拉萨那天,天色比往常更明亮。阳光像是从念青唐古拉山上泻下来的琉璃,清澈剔透地洗亮了整个北方。布达拉宫的金顶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一如我此刻内心的明净。旅程的地图在我的掌心轻轻发热,《地球交响曲》的纸页缓缓翻开,下一页只写着两个字:“林周”。
这名字我不陌生,却也不熟悉。它像一串低沉却有力的和弦,在拉萨以北的草原上悠然回响,等待我去拨动。
出城之后,拉萨的喧闹逐渐淡去。前往林周的公路像一条流动的线,在高原的肌理上穿行。车窗外,是日渐苍茫的天地。植被愈加稀薄,河谷两侧的山峰开始裸露出古老的地质纹理,那是一种沉稳而倔强的美,仿佛藏族长者的眼神。
我在一处山脚下的牧村短暂停留,村庄叫“卡如”,意为“仙人山脚下的水草地”。这是林周南部的门户,宁静得令人恍惚。早晨的雾气尚未散尽,牦牛在薄雾中低头吃草,偶尔抬起眼睛望我一眼,像是在审视一个闯入者的诚意。
村里的一位老人邀我进屋喝酥油茶。他叫央珍罗布,脸上沟壑纵横,声音低沉却和缓。他告诉我,这一带人畜共居,春天挤奶,夏天放牧,秋天收药,冬天讲故事。而林周的故事,大多开始于雪山脚下,终于拉萨河边。
“我们不是远离拉萨,我们是守在它的北门,”他说。
这话让我心头微动。我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一句:林周,是拉萨的北门,是信仰之外的静水流深。
再往北走,地势渐渐打开。
与想象中的荒原不同,林周的腹地竟是一片意外的绿谷。拉萨河从念青唐古拉脚下流出,在这里舒展出宽阔的河道,沿岸分布着一片片河曲草甸,野花点缀其间,蝴蝶成群飞舞,偶尔能看到藏羚羊的剪影闪过远方山腰。
我决定在“甘丹曲果”乡下车徒步。这片区域因拉萨河的支流滋养而生机盎然,气候湿润,是整个林周的农牧核心。
我沿着乡间小道走着,走进田间与牧场交织的世界。藏族妇女正在河边洗衣,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一只黄狗懒洋洋地躺在青石板上晒太阳。而远处,一位僧人正背对我,面对雪山打坐,身旁经幡猎猎飞扬。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藏地的乡村,但林周的绿意与静谧,却有一种别样的质感。它不像其他地方那样张扬,而是像一段低音弦,在高原的交响曲中承担起厚重的基础声部。
我在小河边坐下,将双脚浸入冰凉的溪水中。河水拍打着脚踝,仿佛用最原始的方式抚慰旅人的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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