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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对吧。上辈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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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个名字很巧，白塔都是随机命名，哪有那么多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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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出生后两年，实验改造，边缘白塔试点推行领取抚养，颜寻之恰好被抽中，送进了一户人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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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正常退役的哨向，级别不高。偶尔抱着她感叹在地面上死了多少强者，自己却靠着不怎么样的水平一路摸爬滚打活下来，回到地下城，也没被各种病发后遗症取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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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后许多年才明白，在这地下时代，活着乃是种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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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还会领养到孩子，新政策让他们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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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后失去价值，是在地下城这样贫瘠的地方，普通民众的生活不过是等落日余晖散尽，新生命总归带来些活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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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想着新名字新生活，哨向名字都是摇号，没什么寓意，她可以给孩子起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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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不高，最后只起了个小名，叫安然。寓意她未来平平安安、安然无恙的从地面回来，也能心中踏实、安安稳稳、没有顾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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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点效果并不理想，边缘白塔退役的哨向优良参差不齐，最终取消，她又被送回集中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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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迟叫她大小姐便基于此。她是这群人中少数的幸运儿，至少曾经有过那么一两个幸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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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还有这么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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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对她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她就算再也不回想，只要名字存在，就代表她拥有过一段温情的、不完全作为工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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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其他哨向渴求更多，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有血有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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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愿意奉献为齿轮，因为她追求人类回到地面的理想，而不是天生认为，自己就该是个工具，就该被联邦利用磨损、报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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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人生虽短，带给她的却是难以相替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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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事的插入都会模糊掉这段过往，颜寻之不是个心智多么坚定、记忆力多好的人，时间已经不断将这段过去钝化，她所能做的只有尽量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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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唯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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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寻之想骗自己也不可能。她是口误了，可在那么激烈的时间里、如梦呓般情真意切喊出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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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真是重名也就罢了，她宁愿孔唯上辈子真有一个叫安然的哨兵，她眼里看到的是真的那个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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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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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寻之想起那些莫名其妙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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