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敲门声执着地响着,不紧不慢,每一次叩击都带着一种粘稠的、仿佛裹挟着水汽的回音,穿透腐朽的门板和寂静的楼梯,清晰地钻进李岩的耳朵里。
这声音像冰冷的蛞蝓,顺着他的脊椎缓慢爬行,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湿滑寒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肋骨的束缚。
他僵在冰冷的床沿,伸向地板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因恐惧和用力而微微颤抖。
不是幻觉。绝对不是。这栋鬼宅,正用它独有的、阴冷的方式,向他展示着它的“热闹”。
冷汗浸透的睡衣紧贴着皮肤,冰凉刺骨。
右腿深处那被镜中鬼影引发的剧痛和阴寒,并未因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而消退,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种呼应,一阵阵撕裂般的刺痛混合着深入骨髓的冰冷,从残腿的骨头缝里弥漫开来。
他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着腥甜的血锈味,那是刚才惊吓过度咬破的舌尖。
谁?或者说,是什么?
这个念头带着冰锥般的寒意刺入脑海。这栋房子位于城郊荒僻的尽头,一条几乎废弃的小路,白天都罕有人至,何况是这深更半夜?
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窗外是死寂的、浓墨般的黑暗,连一丝风声都没有。死寂中,那“笃笃”的敲门声,便成了唯一的主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令人窒息的耐心。
李岩强迫自己转动僵硬的脖子,目光投向紧闭的卧室门。门外的走廊一片漆黑,深不见底。楼下的敲门声还在持续,每一次响起,都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宣告。
不能下去!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尖叫。柜子里的眼睛,镜中的鬼影,这屋子里藏着的东西远比深夜的访客更可怕!下去?打开那扇门?迎接未知?这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猛地缩回悬着的手,身体向后蜷缩,背脊紧紧抵着冰冷的墙壁,仿佛要从这坚硬的触感中汲取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他死死盯着卧室门,仿佛那薄薄的门板是隔绝地狱的最后屏障。
他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绷紧得像拉满的弓弦,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啸着危险。
“笃…笃…笃…”
敲门声依旧,节奏没有丝毫变化。那湿漉漉的回音在空荡的房子里显得格外瘆人,仿佛门外的东西不是用手在敲门,而是用某种浸泡在水里很久的、滑腻的物体在轻轻拍打。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被拉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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