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太医刚松开搭在禾穗腕间的三指,董婉立刻趋身向前,语气里裹着难掩的急切:“贺太医,脉象如何?”
贺太医忙垂首躬身,“姨娘脉象沉滑和匀,尺部应指充盛,正是‘阴搏阳别’的喜兆。”他抬眼时眼角堆起笑意,“胎元得肾气濡养,恰似老树盘根扎进厚土,根基已然稳固,世子妃尽可宽心。”
“她近日总嗜睡得厉害......”董婉绞着帕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不会有什么差池吧?”
贺太医捋着山羊须低笑出声,“嗜睡原是早孕常情,便如春雨润土时,草木自会潜滋暗长。”他屈指轻叩脉枕,“姨娘尺脉充盛,正合‘肾主蛰藏’的医理,胎气初结时,精血皆聚于胞宫,心神似被暖絮裹住,自然便觉昏沉贪眠。”
“有劳贺太医奔波一趟。”董婉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松开,紧绷的肩线终于舒展几分,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抬眸追问:“只是这嗜睡之症......可需开方调理?”
“世子妃折煞老夫了。”贺太医从朱漆药箱里取出素笺,墨笔在纸面疾走如飞,“砂仁三分、陈皮半钱,取其宁神和胃之效,用五更井水慢煎半柱香即可。”
春桃双手接过素笺,董婉朝身侧绿筠颔首:“替我送贺太医至角门。”话声方落,青岚已趋步上前,将盛满金锞的锦缎荷包托至贺太医面前。
贺太医将荷包纳入袖中,随着绿筠退了出去。
待那身藏青色袍角消失在槅门,禾穗笑弯了眼,:“我说无事吧!姐姐偏是不信。”她抚着尚平坦的小腹,“莫不是我腹中这孩子生来慵懒?将来姐姐见他犯懒,可别嫌他才好。”
“多大的人了,还说这般傻话。”董婉屈指轻戳她眉心,“没事自然是好,便是有事,早早知晓也能设法周全。”
禾穗顺势捉住她的手,“是,我知道姐姐是心疼我,就是让姐姐劳神费心了。”说罢将那手往自己颊边贴了贴,鬓边垂落的珊瑚珠串轻轻擦过董婉手背。
自那日起,依着贺太医的方子服药后,禾穗的气色果然一日好过一日。
许是母体也渐渐适应了身孕,每日午后只需小睡两刻钟,便能重新打起精神,眼尾眉梢都恢复了往日的鲜活灵动。
人一精神便闲不住,总想寻些事来消磨时光。只是刺绣看书稍久,便被李嬷嬷连劝带拦,说多了伤眼。
恰逢天气转暖,胎象也稳当,禾穗便带着春桃几个去园子里寻花看景。
可不就巧了,迎面遇上了同来赏景的张姣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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