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穗不知旁人有孕是何模样,只晓得自己这身子如今像被抽了筋骨,终日不是沉在梦里,便是在跌进梦乡里的路上晃悠。
未诊出喜脉时,不过是那几日晨起略有不适,待陈大夫搭脉道喜后,那些不适竟似被喜气压了下去,偏生渐渐添了个贪睡的毛病。
起初白日里不过歪在软榻眯上半刻,后来竟需睡足两三个时辰才能打起精神。
刚用过午膳,眼皮便沉得抬不起,连往日里给腹中孩儿绣了一半的小衣都搁在一旁。
只觉日光透过窗棂洒在身上,暖融融的直教人骨头缝里都泛着懒意。
这不,正与巧姐儿搭话的禾穗又歪在绣榻睡着了,巧姐儿也不吵嚷,由着奶娘将自己牵回了霁月轩,只小声向刘氏嘟囔:“姨娘怕不是怀了只猪精吧?”
刘氏闻言惊得指尖一颤,慌忙捂住她的嘴,眼角却警觉地扫过四周:“我的小祖宗哟!这等浑话岂是能胡乱说的?”
原是宋怀谦自那夜留宿后,次日便让阿彻遣人送来好些书册,才子佳人的话本、山野精怪的志怪、山河地质的图录......林林总总堆了半间屋。
禾穗只得让春桃拾掇出东厢房做书房,满架书卷倒比针线笸箩更占地方。
只是她近来犯困得紧,连听春桃念话本子的气力都无。
偏巧姐儿偶然瞥见禾穗案头那册《精怪志》,书页间绘着青面獠牙的山魈、披发垂泪的水鬼。
小姑娘竟竟半点不怕,反倒托着腮听得入神,自此每日缠着春桃要听“精怪古仔”。
那“猪精”的故事,正是《精怪志》里的一则。
这猪原是灶王爷殿前仙宠,因偷喝了灶火酿的桂花酒,醉倒在炼丹炉边,被打下凡间历劫。
可笑它下界时别的仙术皆未带,独独把这贪睡的痴性嵌进了凡胎,倒惹出不少让人啼笑皆非的趣事。
巧姐儿原只是见禾穗有了身孕后贪睡,便拿故事里的痴猪来打趣,哪里懂得这等童言无忌的,若传出去,会在府中掀起怎样的风波。
彼时禾穗睡得正沉,对此一无所知,唯有李嬷嬷瞧着她连日嗜睡的模样暗自忧心。李嬷嬷在廊下徘徊良久,终究按捺不住疑虑,整了整衣襟往瑞锦阁去了。
“回禀世子妃,赵姨娘这几日嗜睡的时辰越发长了。”李嬷嬷欠身坐在圆凳边缘,声线里既含着恭谨的礼数,又藏着难掩的愁绪,“前儿请陈大夫来诊脉,虽道是无恙......可老奴左思右想,总觉得该把这情形回禀您才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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