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元年的早朝,太和殿的金砖冻得像块块寒冰,徐光启的膝盖刚触到地面,就觉一股寒气顺着骨头缝往上爬。他怀里的《璇玑问对》密奏裹在蓝布套里,边角却仍烫得灼手——那里面夹着张新绘的星图,毕宿的位置被朱砂涂成了血团,旁边注着行小字:“岁在辛酉,天火当焚帝畿”。
御座上的朱由校正低着头,手指在新制的木榻模型上摩挲。那榻子雕着繁复的缠枝纹,榻腿却歪歪扭扭,显然是皇帝亲手做的活计。阶下的魏忠贤党羽们正唾沫横飞地弹劾东林党,为首的御史崔呈秀手里举着本《辽东战事疏》,声音尖得像捏着嗓子唱戏:“李三才私通建州,其家仆在抚顺卫见过努尔哈赤的使者!”
徐光启的手指抠着砖缝里的冰碴。他昨夜对着浑天仪算了整整一宿,西洋新法算出的星轨与玉佩血纹完全重合,指向的灾变时刻,就在三个月后的惊蛰。可此刻殿里吵得像菜市场,没人在乎钦天监漏报的三次月食,更没人会信一个老臣怀里揣着的“预言”。
“徐监正有何要事?”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体乾的嗓音突然划破喧嚣,他斜睨着徐光启,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昨夜宴席的酒气,“莫非又要替西洋人求什么恩典?”
满殿的目光齐刷刷砸过来。徐光启能感觉到魏忠贤的视线像淬了毒的冰锥,那阉竖正捻着胡须冷笑——去年他力主用西洋火炮守宁远,就被魏党骂成“引夷乱华”,若此刻掏出密奏里的“天火”之说,怕是当场就要被扣上“妖言惑众”的罪名。
“臣...奏请修历。”徐光启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发飘,他临时改了口,怀里的密奏硌得肋骨生疼,“《大统历》已误报七次天象,若再错算辽东日食,恐误军...军务。”
御座上的朱由校终于抬起头,木榻模型被他随手推到一边。这位年轻的皇帝眼里带着倦意,目光扫过徐光启时,忽然落在他腰间露出的玉佩一角:“徐爱卿的玉,倒是别致。”
徐光启心头一紧。那枚璇玑玉的血纹昨夜又渗了新痕,此刻正贴着密奏发烫。他慌忙按住衣襟:“此乃万历年间所得的顽石,臣...臣用以镇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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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纸?”魏忠贤突然阴阳怪气地开口,他拖着蟒袍走下丹陛,靴底碾过金砖的声音格外刺耳,“老奴听说,徐大人常与红毛夷厮混,莫不是得了什么妖物?”他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徐光启脸上,“上月辽东军报说,建州人也在用望远镜——徐大人说,这巧物,是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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