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把这些故事说给方荡听时,他正坐在杏树下翻那沓信笺。长乐写的“今日院中的玉兰开了“那页,被风吹得轻轻颤动,像只欲飞的白蝶。
“先生可知,您的词救了人?“掌柜的指着街上,“去年有对夫妻要和离,读了您那首'锅碗瓢盆皆是诗,柴米油盐总关情',抱着哭了半宿,现在好得很呢。“
方荡望着巷口相拥而过的年轻夫妇,忽然明白长乐当年为何执着于编医书。有些药方治身,有些词句治心,而最好的药,从来都是藏在烟火里的爱。
初夏的一个傍晚,方荡写完最后一首词,把笔搁在砚台上。夕阳穿过杏树叶,在宣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长乐当年画在他手背上的小太阳。
酒客们还在等着他的新词,掌柜的已经烫好了新酿的梅子酒,琵琶静静地靠在墙角,弦上落着片杏花。他忽然觉得,这样很好。
不必是上仙,不必守三界,做个寻常词客,在人间烟火里,把那些关于月光、桂花、重逢的故事,一句句写下去。就像长乐说的,只要有人记得,那些时光就永远活着。
暮色渐浓时,他拿起那盏旧兔子灯,走到酒楼后院。灯架上的红绸已经换过三回,竹骨却还是当年的模样。他点亮烛火,兔子灯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光晕透过镂空的花纹,在墙上投下跳动的桂花影。
“长乐,“他对着灯影轻声说,“你看,这人间的词,比天上的云好看多了。“
远处传来酒客们的喝彩声,夹杂着琴师新学的调子。灯影里,仿佛有个穿青衫的女子笑着回头,鬓边别着朵刚摘的玉兰,像很多年前,忘川河畔那束恰好落在他肩头的光。
雨又开始下了,细细密密的,打在杏叶上沙沙作响。方荡提着兔子灯,慢慢走回阁楼。青布长衫的下摆沾了泥,却带着满身的杏花香气——那是人间的味道,是他寻了千年,终于稳稳握在掌心的暖。
清明前的雨总是带着三分缠绵,方荡推开酒楼后窗时,檐角的铜铃正随着风势轻轻摇晃。楼下巷子里,卖花姑娘的竹篮里堆着新摘的杜鹃,粉白相间的花瓣沾着水汽,像极了长乐当年画在药笺上的配色。
"方先生,云南来的包裹。"伙计捧着个藤编匣子进来时,鞋尖还沾着巷口的青苔。方荡接过时指尖微沉,拆开粗麻线,里面是个桐木盒子,打开的瞬间,满屋都飘起淡淡的槐花香——是那所乡村学校的孩子们寄来的,装着三十七个用蜡封好的声波标本,每个瓶子上都贴着盲文标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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