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致远三岁那年,大丫头红着脸从湘南郡带回个年轻后生。
小伙子姓陈,在郡城里开了间理发铺子,梳着时兴的分头,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
周祈荧打量着这个未来女婿。
小伙子有些拘谨,李祢蕴坐在堂屋里,看似在读书,实则耳朵竖得老高。
"人倒是踏实。"夜里,周祈荧对丈夫说。
李祢蕴"嗯"了一声,翻过一页书。
婚期定在秋收后。
大丫头出嫁那天,周祈荧把压箱底的银镯子给了女儿。
那是她当年从东海郡带回来的,一直没舍得戴。
"娘..."大丫头哭花了妆,胭脂在脸上晕开一片红。
周祈荧别过脸去:"到了婆家勤快些。"声音却哽住了。
李浮生坐在上席,饮了三杯喜酒。
新人叩拜时,他赠了一副对联:"手艺精纯梳云掠月,姻缘美满举案齐眉"。
字迹清峻,惹得来宾纷纷称赞。
三年后的谷雨时节,二丫头从蜀河郡捎来书信,说要带未婚夫回来。
那后生姓林,家里是做灯笼的,据说在郡城颇有名气。
周祈荧连夜拆洗被褥,李祢蕴则把堂屋的楹联重刷了一遍金粉。
致远已经会满院子跑了,听说二姐要回来,天天蹲在门口张望。
林家后生比想象中老成,说话带着蜀河郡特有的绵软腔调。
他带来的六角宫灯精巧绝伦,绢面上绘着山水,点上蜡烛竟能徐徐转动,映得满墙都是流动的光影。
"这是新琢磨的走马灯。"他恭敬地解释,"里头装了竹叶轴承。"
婚礼在蜀河郡举办。
临行前,周祈荧偷偷在二丫头嫁妆里多塞了两匹绸缎——那是她攒了三年的鸡蛋钱换的。
李祢蕴一路都绷着脸,直到看见女儿凤冠霞帔的模样,才背过身去抹眼睛。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
大丫头每一两年都会带着女婿回来,陈理发师的手艺越发精进。
二丫头路途遥远,但每一两年也会回来,总会捎来精巧的灯笼,把老屋照得通明。
致远五岁那年的立夏,李祢蕴在饭桌上放下了筷子。
"我打算去东海郡。"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砸进碗里,"鞋厂招工,包吃住,月钱比教书多不少。
周祈荧的手停在半空,筷子上的咸菜滴着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