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在千仞绝壁间呜咽,十八盘石阶上的月光被碾成齑粉,簌簌落进无字碑的裂痕里。三道黑影如壁虎般吸附在青石碑面,刻刀刮擦声混着松脂滴落的脆响,在峭壁间织成一张颤动的蛛网。
"腕要沉!"白须老者枯爪钳住年轻儒生发抖的手,龟裂的指甲陷进对方腕间血痕。儒生苍白的手背青筋暴起,刻刀在"五大夫松"的"松"字末笔剧烈颤抖,石屑簌簌落在老者靛蓝布履上。"青州石纹似蛇蜕,横切必裂——"话音戛然而止,浑浊瞳孔里突然炸开三点橘红火光,倒映出嶙峋怪石间纵跃而来的墨袍人。
韩谈左耳玉蝉撞碎月光,三尺铜匣在他掌中咔咔重组。九宫格里嵌着的孔雀石泛着诡谲彩晕,邯郸磁粉在鎏金铜管中沙沙作响。他靴尖轻点碑顶螭吻,玄色披风在罡风中猎猎作响,露出腰间错银螭龙纹的剑鞘。
"田夫子好雅兴。"铜匣翻转露出七根鎏金管,管口幽蓝磷火映着他眉间朱砂痣,"楚地孔雀石配邯郸磁粉,这手热敏显影术..."玉蝉突然叮咚急颤,他俯身嗅了嗅碑面新刻的沟壑,鼻尖几乎贴上青石纹路,"...怕是偷了阴阳家半卷《荧惑守心》吧?"
最瘦小的儒生踉跄后退,腰间玉佩撞在碑面刻痕上。月光恰在此时刺破云层,照见他袖口暗绣的燕尾纹——临淄田氏宗族的标记,在墨家天工坊大匠面前如同白绢染墨。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在青石上洇出深色痕迹。
"墨家要管这闲事?"老者袖中滑出青铜错金匕首,刃口暗红血槽映着韩谈指尖薄茧——那是常年操控煅金火钳留下的印记,曾在稷下学宫辩倒七十二博士的手,此刻正轻抚铜管机关。枯瘦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秦王暴虐,泰山刻石乃天命所——"
"嘘。"韩谈突然旋身甩袖,铜匣凌空绽成镂空火笼。碧火腾起的刹那,碑面刻痕如活蛇般扭曲重组。藏在石纹深处的磷粉遇热自燃,青烟中浮现丈余见方的"罪"字,每一笔转折都嵌着未燃尽的孔雀石,在夜色里幽幽发蓝。
年轻儒生突然惨叫。他怀中的星图竹简自燃,幽蓝火苗顺着《甘石星经》残页窜上脖颈。两名墨者闪电般甩出牛筋索,却在套住三人脖颈的瞬间脸色骤变——绳索竟被某种无形利刃寸寸割断!断裂的牛筋索在空中蜷曲如蛇,切口处泛着金属冷光。
"磁粉锁链?"韩谈剑出如龙,云纹剑格擦着老者咽喉划过,剑锋在对方喉结处凝出霜花,"三年前蓟城工坊失窃的技法..."苍老身躯突然如提线木偶般弹向碑座,枯爪直取暗格。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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