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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呕了一下，捂着肚子看着烈酒溶于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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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落下的那一瞬，血色迷蒙了眼。沈昔全喉里长嘶出一声不似人的哭号，撒开步子往山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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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世界是扭曲的，她不太能记得父母的动作和衣服，更看不见他们的表情。那一片滚落下来的黑压压的人头都纠缠在一起，她甚至分不清父母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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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横一把捞住女孩的身子，宽大的袖子蒙住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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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的湿气和血的腥甜充斥了沈昔全八岁那年所有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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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梦里，她能依靠的只有这一小片雪白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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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和元横回了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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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定碑前，元横说：“入首阳，便是同凡间断绝了因果关系，你绝不能再碰触关于沈家的一切，也不能想着报仇，否则必遭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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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心里生出一种荒谬的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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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全跪在碑前，高了些，却更加清瘦，她点点头说：“弟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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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横撇过眼，说：“坚定道心，克己隐忍，那些不好的事也就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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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全轻而薄地笑了笑，人像是要消散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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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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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天地偌大，除了师父，她再没有亲人，元横是救她的人，首阳便是她的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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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不切实际的复仇，她更想牢牢抓住已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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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上了石壁，额间落烙下天道印记，倏尔间，十年如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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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运峰里，沈昔全有了一间自己的小屋子，院里空空荡荡，师父勤于修炼，偶尔来指导她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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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她天资颇高，也用不着元横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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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中人很少，外门的杂役弟子都进不来，起居饮食皆要自理，沈昔全笨拙地学会了煮面，但她对吃喝并不上心，直到元横发现了她半年间瘦了一圈，才从山下找来了个会煮饭的女人放在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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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时，偶尔会有临峰的弟子来瞧无运峰主新收的徒弟，不过沈昔全和这些从小生活在首阳的孩子不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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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娇气、沉默，且敏感，完全没有同龄人的开朗和自来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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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渐渐，那些孩子也就都不来了，偶有来的也都是脾气古怪喜欢刁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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