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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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全日复一日在山间屋舍中闲逛,她修道三年,其实并不很努力,不意竟筑了基,那些修了十年毫无寸进的人看她更不顺眼,时常上山来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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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会忍让的性子,每每出手教训,元横看不见还好,若是看见了,总要说两句“谦让有礼,勿陷戾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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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全面上应了,转头倒不太放在心上。她入门时已八岁,又遭逢大变,心智已初初定型,那些阴暗的、血腥的东西没有让她陷入懦弱不安,反而激起了骨子里的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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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横眼看着她走向极端,不知是怕还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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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了她做徒弟,传承衣钵,便是拿她当女儿养,只是这段缘分的开始是如此卑鄙,以至于他每次面对沈昔全,都隐隐觉得畏惧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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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更严厉地告诫:“要压制戾气,恪守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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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全会很恭顺地应着,她看他的眼神真的像是女儿在看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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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横心里知道,这是个好孩子,对她有恩的人,哪怕只是一点,她也会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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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有朝一日,她知晓自己放走了灭族仇人,知晓了一切不过是一场利用,她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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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横带着这样的隐忧入睡,手里握着火热的芙蓉瓶,每天都在希望明天会是突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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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在为了这个目标奋进,甚至丢掉了节操和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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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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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天雷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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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全从屋里出来,看见了黑云之中紫电连成线不住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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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要飞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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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奔向后山,大雨噼里啪啦打在面颊上,如银珠洒玉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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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的那样急切,不知是要赶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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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只是想道个别、说句话,告诉他自己很庆幸进了首阳,拜入他座下,没有流离失所,没有孤绝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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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峰峦中,元横挥剑荡开了最后一道天雷,低头看见了地上匆匆而来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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