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等徒儿吃点东西”,颜华池端起碗,那人用命温着的饭菜,他怎舍得浪费
“是吗”,沈长清温温和和笑着,只那笑容里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应当很好看罢。”
沈长清说过会给他一个答复,纵使被某个大忽悠骗过千次百次,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答应徒儿的事,要做到”,颜华池放下碗,去牵人手,“必须做到……”
冬夜里,晚风稍凉,颜华池取了厚厚的披肩,一件自己很快披上,一件慢而细致给沈长清系好。
院里两把小躺椅,两人并排窝着,颜华池仰头去看,天上几乎没有什么星星。
“徒儿最讨厌古人的诗了,前面还好好的写着景,下一句就偏要悲伤起来,弄得人心里沉郁。”
“沈长清”,他轻轻唤着,试探着,“沈长清?”
“你知道吗”,颜华池肩膀抖抖索索起来,“我好怕,怕你哪天睡着了,就再也不理我了……”
无人应答,颜华池抖着手去探沈长清鼻息——虽微弱,但还有。
“没有你这么做鬼的……”,他伸手,勾了一缕白发缠在指尖,“仙人才心怀天下,鬼都是肆意妄为自由自在的。”
“沈长清……你累不累”,颜华池心疼了,就忍不住落泪,“你很累吧你累了睡一会没关系,没有人会催你逼你起。”
天色越来越凉了,那月亮不怎样配合,想来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出来了。
他将人抱紧,往里屋去,“师父要是不听话,徒儿就不顾忌那么多了,徒儿折腾得您以后都别想睡了……”
午夜,月亮终于穿透云层,照在沈长清脸上,给他蒙上一层薄纱。
“至少陪徒儿过个年……”
他睡了有多久,颜华池就抱了他多久,脑袋深深埋进他颈窝,倒有些……耳鬓厮磨的意味了。
叹息到这就戛然而止了。
傻孩子,死人怎么暖的热?
传了,被他甩出门外的荆棘吓走了。
沈长清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已经除夕了。
“新年……快乐”,沈长清翻了个身,“不止此年,往后经年,为师的小哭包都要快乐。”
沈长清沉默着,把小徒弟搂紧,直到又一位新的小公公抖着嗓子喊他们去赴宴。
沈长清将颜华池抱得更加紧,语气里罕见地带了不舍,“你去北域,事事都要小心,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余字号的人明白吗?”
仍是青白的配色,只比以往要繁琐许多,身上流苏穗子数不胜数,腰间环佩叮当作响,长长的白发梳起来,用青玉束好,脑后坠了两根细细的发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