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里, 是谁等在门口, 留下单薄又执着的身影那头上的积雪早就化了,又很快在发丝上结成冰。
他进门, 将凤钗为她戴上, 强压下心底悲郁, 拿起桌上的盖头。
她的笑容那样明艳, 如她的封号昭阳,真似朝阳。
“皇姐……”他欲言又止,摊平攥紧的手指, 让她把芊芊玉手搭在他掌心。
——多想十指扣,多想盖头揭,多想交杯饮,多想……
他送她出嫁,从将军府闺房到门口,他有思绪百千,情丝万缕。
说什么呢说他这个幼子不成器,难堪大任。
后面的话他再怎么努力也听不清,他就这么趴在酒桌上睡着了。
他不知道。
兄长低声说,“你不会反的对吗?孤就你一个弟弟,平安平安,有平才有安……”
他不答,呕吐在颜安衣襟,他想,他这辈子都娶不到心悦的人了。
东宫太子妃,昭阳公主,就等在旁边厢房里。
可他醉得太厉害了,什么也想不到。
正如皇姐不爱他一样。
错手,剪了花下来,花如人头落地。
饼还没有学会,先帝驾崩,他的皇兄继位。
初登基,遵遗诏,立太子。
再无人问津。
——怎么就一点儿也不像呢,一点儿也看不见故人之姿。
颜华池把脚从桌上放下来,懒散起身,跟上。
“三千年了,沈长清再强,也该日落西山了吧”,颜平好像很喜欢自言自语,“怎么能算皇族卑劣呢,是他自己说要保颜家子嗣长存。”
“是我们”,颜平笑着看向颜华池,“你流着颜家的血,你也是它的受益者。”
越接近冷宫,越好似能听见无数人混杂在一起的哭泣声。
颜华池骤然阖眸。
“除了他沈长清,谁有这样的本事,留一阵在世中,千年都不散”
“先祖猜测,这是国师为太祖所设,太祖并未建新宫,前朝阴气太甚,于是国师做此阵,欲将旧宫厉鬼一并解决。”
“朕早劝过了,他的仁慈,早晚叫他万劫不复”,颜平摊摊手,“若不是他仁慈,又怎会叫先祖钻了空子,请人改了阵法?”
“也算颜家倒霉,活该缠上诅咒”,颜平用力把一块砖头抽出来,里面竟有一个拉环。
颜华池默默看着颜平一番费劲打开暗门,内里壁画陈旧不已。
可颜平用那样仿佛事不关己的语调,平静诉说着来龙去脉。
“他虽心有愧疚,知道那样做有很大可能会害了国师,可想到国师曾经的承诺,也就说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