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偶尔瞥过时,雁二郎在挑的水泡居然货真价实。
等应小满吃完,抱着阿织走过隔壁木桌时,她又瞥了眼雁二郎掌心的大水泡,说了句,“谢了。”
铜针稳准狠地挑开最后一个水泡,惫懒嗓音里带笑:“别客气。分内事。”
头发斑白的老仆冒雨赶路。
秋雨连绵下到晚上,郊外风里夹雨丝,刮得脸上身上凉飕飕的。
新布鞋早就泥泞不堪。夹衣也沾了泥泞,灰扑扑的。暗下去的暮色里,十足像个田间穿梭耕作的寻常老农,并不引人注意。
沿着官道,笔直往南。
三十年沧海桑田,“老友”如今成了人人尊称的郑相。可惜老仆的记性很好。
郑轶当然有事才会来找他。
“其实你本不必动手,追究不到我身上。但以你的多疑,我那幕僚不死,你终归不放心。罢了,那等蠢货,除去也好。”
面对这位多年“老友”,郑相并不急躁。他知道老仆在听。
“庄九化名应大硕,在乡郡隐姓埋名,安安稳稳做了多年猎户,有妻有女,去年善终。”
“庄九消失了二十六年。带着你托付的信物,辜负你的信任,消失在茫茫人海。他倒是得了个善终,京城只留下你我还苦熬着。”
“你觉得呢,盛富贵?”
“庄九的女儿,叫做应小满。”
“应小满。那小丫头居然是庄九的女儿。”
一溜排马车塞在官道上。灯火透亮,京郊邸舍就在三四里外。
两名相貌寻常、农夫打扮的男子从身后走近,沉默地帮忙。
但盛富贵也没想到,厢房里死个人而已,两间旧宅居然被大理寺拆成了平地。连下人住的西北小院都没给他留下。
三人很快搭好简陋的遮雨棚子。盛富贵从包袱里取出暖和的被褥,包裹住全身,只露出花白的头颅。
盛富贵裹着被褥想了会儿,嘿地笑了,自语说:“小丫头的性子确实像庄九。”
应小满就住在那间邸舍里。
“郑轶那厮嘴里的话也能信?”盛富贵嘿嘿地冷笑。“听他说得天花乱坠,嘿,我宁愿听小丫头说话。”
“你们别动手。”他叮嘱两名死士:“老夫自己过去找人。”
不远处的官道上嘈杂响动不断,锯子锯树枝的声响时断时续。
盛富贵在一片令人牙酸的锯木头声里皱着眉头睡下。
七八个禁军还在官道上锯木头。
盛富贵没搭理那边禁军的偷懒行径,在雨棚子里准备行动。
打理妥当。盛富贵满意地走出雨棚子,仿佛一道轻烟出现在官道边,借着下雨无月的黑夜掩饰,朝灯火明亮的邸舍方向轻手轻脚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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