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上春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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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就好像是窥见了那清冷皮囊下的疮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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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容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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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漪忽然不敢再看他,蓦地收回视线,喃喃道,“你不自在、不如意,是你的问题。若我有容氏的富贵,我一定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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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更深人静,叫人失了防备之心。容玠也懒得再遮掩自己的真实面目,他凉薄而嘲讽地移开视线,启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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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还不了解容氏。若你知道容氏的花团锦簇下尽是未寒的尸骨和蠕蠕而动的蠹虫……你还能自在得起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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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漪被容玠的描述恶心了一下,忍不住皱皱眉,可嘴上却仍是不服输,“若是没了表面的花团锦簇,岂不是更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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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玠终于失去了和她谈话的耐性,双眼微阖,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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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苏妙漪却无端被勾起了些心事,她闷闷不乐地仰起头,一轮缺月刚刚好悬坠在那破陋的窗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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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苏妙漪竟也久违地生出一丝倾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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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玠,我从来没和你提过我的娘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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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天上的缺月,轻声道,“当年我们一家也住在临安城,那时候我爹还是个刀笔吏。他性子直一根筋,遇事不会转圜,很快就得罪了人,官职也丢了,只能靠卖字画谋生。可他只是个被罢免的刀笔吏,又不是什么文坛大家,那手字画能卖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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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容玠又一次睁开了眼,眸底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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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家底薄,很快便耗尽了积蓄,连原先的宅子都只能变卖了,住进了更小更破的夯土房……我娘从前也是出身官宦人家,压根没受过这种苦,那段日子,她几乎每天都要和我爹争吵。再后来,她便跟一个汴京来的、只有一面之缘的字画商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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