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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玠眼眸微垂,静静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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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漪一脸莫名,瞪圆了眼,“我当然怕死了。我还有那么多事要做,有那么多心愿未了,我要出书出小报,赚足够多的银子,我要把知微堂开到大江南北,我还要让自己的名字登上当朝的商户榜首位……这些只有我活着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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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玠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意味不明,“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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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漪被他这一声嗤笑惹恼,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富与贵,人之所欲也。我堂堂正正地经商求财,怎么就低劣不堪,为人所不齿了?有了银钱和地位,我,还有苏积玉和苏安安才能活得如意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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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山匪在睡梦中发出啧啧呓声,苏妙漪蓦地顿住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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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人没了动静,她才冷笑一声,继续道,“也对。容府是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你这种出身的人根本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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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你想要的容府都有。可是苏妙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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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玠半搭着眼帘看她,声音轻飘飘的,“你当真觉得我活得自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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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漪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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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反应是想像寻常那样反唇相讥,可一抬眼,目光恰好落在容玠被月色照亮的半边侧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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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清隽面容像是覆了一层缓缓流动的薄雾,时而聚合,时而散开。聚合时,森冷而沉凝,蕴积着一团阴鸷;疏散时,又厌倦而茫然,了无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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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容玠,太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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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从前在娄县,还是到了临安城重逢,苏妙漪一直觉得,容玠不过是性子冷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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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这一眼,却叫她有些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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