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生死相托
正睡得朦胧之时,隐约听到房门被推开,她心中欢喜,却将呼吸声放得平缓悠长,似是熟睡过去。
他的手指冰冷如雪,让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只得坐起,嗔道:“你明知道人家装睡,还故意这样。”
卫昭忙拍上她的背心,急道:“怎么了?”
卫昭不欲让她看见自己的夜行衣,摸黑端来茶杯。江慈喝茶漱净了口,仍旧躺下。卫昭悄然除下夜行衣,钻入被中将她抱住。二人静静地依偎,屋外雪花飘舞,屋内,冰冷的身躯渐转温热。
“嗯。”
他一惊,良久方道:“你放心,我是在做一些事情,可并不危险。”
“真的。”
“不骗你。”
他将她抱紧了些,低声道:“你怎么不长记性,我们不做小狗,要做两隻猫。”
会有这一天吗?他怔然,忽然涌上一阵极度的恐惧:从来以命搏险、从来渴求死亡,今日却有了牵挂,若是——她该怎么办?月落又该怎么办?
这场大雪,连绵下了三日。
十一月初十,裴子放起程离京,前往梁州调停督復河工。
大学士殷士林正在灯下撰编今年冬闱的试题,当写到“死丧之威,兄弟孔怀”时,慢慢放下了手中之笔。
他回转桌前,视线落在案头一方玉印上——殷士林,不由摇头苦笑。真正的殷士林,二十年前进京赶考之时,便被他杀死在野猪林中,现在的这个殷士林,谁能知道他本不过是个沉默寡言、只爱读书的月落少年木适呢?
卫昭除下面具,看了看桌上,道:“今年冬闱的试题?”
卫昭道:“今年冬闱是赶不上,以后,还得劳烦五师叔,想法子多录咱们月落的子弟。”
卫昭在椅中坐下,道:“五师叔请坐。”
这一年多来,风起云涌,惊心动魄,卫昭却讲得云淡风清,殷士林默默听着,待卫昭讲罢,他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大汗。
殷士林终忍不住流下两行泪水,伸出手轻抚着卫昭的头顶。卫昭感受着这份亲人的疼抚,忽起孺慕之心,低声道:“师叔,这些年来,我夜夜都做噩梦,不知自己能否活到明天。”
殷士林自是知道皇帝的厉害,无言以对。
殷士林将卫昭拉起:“无瑕,你起来说话。”
殷士林对裴琰知之甚深,点头道:“自当如此。”
“嗯,他若为帝王,只怕会翻脸不认人,不肯兑现诺言;他若没有权力,自然也无法为我月落谋利。”
卫昭的声音沉肃而威严,殷士林不由单膝跪下,沉声道:“木适谨遵教主吩咐,死而后已!”
“教主请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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