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宜编好的图书总集《九域玄枢总鉴》已在泰景二年的盛夏完成。那段日子,相思几乎将自己埋首于书卷与笔墨之间,眼睛被烛火熬得酸涩干痛。
修书的过程,远不如表面上看得那般平顺。
相思不愿涉足这样的内容。好在许安宜兴致勃勃,只将今古诗词歌赋的编纂交给相思处理。相思也乐得从容,只需从前人遗留下来的词句中汲取清风雅韵,而不必触碰那些纠缠不清的权力与正统之争。
席间,许安宗端起酒杯,神情间露出几分难得的轻松:“修书大功告成,汝等亦辛苦了。”
相思淡淡一笑,未置一词。
“很好。”相思轻声答道,语调不急不缓,嗓子里却好像有一颗青梅,酸楚蔓延到了指尖,“有劳皇兄挂怀。”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刚成婚的时候。那时在慎思堂后面的凉亭中,许安宗也曾经问过相同的话,声音温和,目光柔和。是关怀?是愧疚?抑或是,掩饰不住的试探?
相思眼睫微垂,沉默不语。
相思抬起眼眸,淡淡地看向他,那目光中没有质问,也没有责怪,只是透着一种冷寂而疏离的清明。
“皇兄圣明。”相思低低地应道,声音平静得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
许安宜见此情景,连忙笑道:“九妹这些日子忙于修书,精神不济,皇兄你别见怪。待她休息几日,定能恢复如常。”
许安宜听了这话,脸上顿时漾起笑意,显然心中早有准备。他眉眼飞扬,连声举荐了自己提拔的两位士子。一位精于考据,考订古籍,条分缕析,如寻幽探微,事事皆有凭据;另一位通晓谶纬之学,旁征博引,尤善将那些虚渺玄妙的预言附会于当世之事。
许安宗静静聆听,神色不动,只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开口道:“看来六弟人缘极好,朕会好好考量他们的功绩。”
相思扶着连珠的手走在御花园中,她忽然想起,从前便是在这座御花园中,初遇周述,玉树临风,从此便将她的心绪牵引至深渊中,再也无法回头。
正出神间,假山后绕出几位大臣,似是正要前去觐见皇帝,步履匆匆。相思不欲与他们打照面,便拉着连珠躲到一处藤蔓攀附的阴凉角落,拨弄着绿叶,以掩去身影。
“我说,你们听闻了吗?这关家自从与周家联姻后,倒真是吃得开啊!听说从陛下那里讨得了北方叁镇的盐铁专卖权,实在是肥得流油。”
“哦?此话怎讲?”
“可不止如此。我那儿子和周家的那个不成器的二郎交好,听他说,皇帝还暗中许了周家私铸兵器的权利。更甚者,连四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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