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一边笑一边想。
这一瞬间,无数的过去,齐齐涌到了白飞鸿的眼前。
是封门前闻人歌鲜血淋漓的白骨。白骨上布满了爪痕和野兽的齿痕,那么多,那么多。他是活着被妖族吃尽的,到了最后一刻,他依旧紧紧握着他的剑,一手抵住封门,无论如何也没有退开,到了那样的地步,他也没有后退一步,想要为她杀出一条生路。
是灭门当日的洞窟中,年轻的妖皇独自伫立在尸山血海之上,遥遥投来的冷漠一瞥。如此冰冷,如此漠然,仿佛她只是草芥,只是沙土。白飞鸿一直觉得,那一天的她其实已经被杀死了,和那些同门一起,死在了那个血腥的洞窟里。他没有真的杀死她,但是他也可以说是杀死了她——他杀死了她所有的过去,也摧毁了她一切可以寄望的未来。从那一天起她再也无处容身,从那一天起她再没有一条活路可以走。
她真的以为自己得到了,但她最后得到的,是闻人歌倒在血泊里的身躯,是“花非花”从云梦泽胸口抽出来的利剑。
……
白飞鸿看着眼前的男人,听到了从身体最深处所发出的,冰裂一般的崩碎之声。
——想杀了他。
一半的自己在惨叫着杀了他,另一半的自己却在哭泣着说不要。作为闻人歌的女儿的部分在嘶吼着憎恨,过去那个弱小无助的自己却在哀求着自己回想起他的好。
——那我也只能杀了你了,飞鸿。
就这样。
人的粉碎,是从心开始的。
——殷风烈的剑身,就此穿过了她的心口。
本就等在外面的众人顿时冲进了殿内,看到这样的惨状,一时居然没有人能够说话。
他的剑穿过了她的身躯,不知为何,本该粉碎灵府的这一剑,却在最后关头错了一下,贴着她的心脏擦了过去。
他的嘴唇动了动。
“飞鸿!”
——
林宝婺冲上前来的时候, 殷风烈的剑刚刚从白飞鸿的心口处抽离。
真是怪事。
都是修无情道的,父亲的血是滚烫的, 热油一样淋在他的头上脸上, 几乎要把他的骨头都烧融了;但她的血却是冷的, 冷得像是一把灰,把他的口鼻都堵住,堵得死死的,不让他有一点呼吸的机会。
于是, 殷风烈也只能冷冷地看。
他冷冷地看着林宝婺扶住她。
常晏晏。
平时就数她们两个最不对付, 相互的看不上, 一碰上就唇枪舌剑个没完……到了这种时候, 林宝婺最信任也是最能倚赖的人,竟然也只有那个常晏晏。
事关白飞鸿,常晏晏当然是林宝婺最信得过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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