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已经够了!
殷风烈静静地看着她,不知为何,唯有在对着她的时候,环绕他周身的火焰才会略为寂静一些。
“不够。”
他说:“远远不够,飞鸿。”
白飞鸿在这一刻,感到了一种巨大的荒谬。
然而殷风烈自己都没有觉察罢——他所说的,是与他父亲一样的话。
远远不够。
父亲的血从他的脸庞上缓缓流下,殷风烈看着白飞鸿,一字一句地说。
所以,他也如前世一般,绝不会再罢手了。
殷风烈扯了扯嘴角,露出毫无笑意的笑来。
于是,白飞鸿握着剑的手,终于动了。
“我会阻止你。”
“你想杀了他们,除非我死。”
这一次,是殷风烈这样说了。
那双眼睛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他又一次用了那种眼神看着她——少年般的眼神,仿佛在恳求着什么的眼神。
白飞鸿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也像沁了血。
“……”
在长留之山的结界发出崩碎的巨响中,殷风烈缓缓地、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剑。
他说:“那我也只能杀了你了,飞鸿。”
寂静如同风暴,在他们之间落下。
纵是百口也是莫辩。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 是宿世的恩怨, 是两个族群的冤仇, 是迟来了千年的血债,是无以计数的人命, 是一切人言、情谊、时光都无法跨越的——命运。
这便是命运了。
而她也下定了她的。
于是——
两柄神兵同时啼鸣——铮然交错。
白飞鸿已是半身浴血。
无情道的道途何等凶险, 一步行差踏错都有可能万劫不复。遑论是她如今的景况。
然而,在失血的眩晕中, 白飞鸿却忽然有了一种想笑的冲动。
“那是雪盈川的剑意?”他问。
“是。”
“这是雪盈川的剑意。”
她想,笑着想——她在用曾经杀死过他一次的男人的剑意,在对付曾经从那个男人手里保护过她的男人。
曾经不惜与魔尊为敌,舍弃性命也要保护她的少年,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他这样的站在她面前,这样的拿着剑对准她,这样的……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如此狠毒,如此残忍,毫不迟疑地提起剑来,对准了昔日的恩人,用一切手段——她所能想到的全部手段——来对付他,来伤害他。让他流血,让他痛苦。
他们终于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白飞鸿终于放声大笑起来,她笑得那样厉害,每一次大笑都挣开肺腑之间的伤口,更多的血流汹涌而出,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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