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岷死状惨烈,杀阵亦叫他魂飞魄散,今后无法再入轮回,赵清絃捂着胸口蹲下拨开赵岷的断掌,自手臂捋下代表家主凭证的手钏,总算是为父母报了仇。
初时乌云在天边蕴酿许久,一场急雨洒落,猝不及防就放晴了。
当用以支撑前行的理由慢慢减少,人的步伐似乎也会慢慢缓下,赵清絃顿在原地,朝刘宅的方向看去,正巧有法力开始流动,确认过是周翊明已顺利启阵,复收回视线。
赵清絃抬脚往城北赶去,外伤不至于取他性命,可横在心胸的扇骨难免有碍,叫他呼吸不顺,渐渐有些晕乎。
便是受人传功,也常有身体无法载下过盛的内功致使七孔流血,走火入魔更甚破体而亡的情况,经脉乃内力流转之处,要疏通又谈何容易?
既护不住澄流,他总得守住沐攸宁。
暝烟记也好,孤山咒也罢,术法之诡秘终非常人能驭,饶是如此,这种东西仍叫无数人趋之若鹜,为之丧命,更甚加害于能用术法之人,试图逼使对方相助达成私欲。
是什么时候起,使用术法的人就成了邪道?明明是他们哭着求着术者替自己延寿,替家人夺来生机。折了别人的寿元确是见不得光,所以便要恩将仇报,冠上罪名,叫术者无法再为之自豪,生生世世如奴役活在底层被压榨?
他敛起缩地诀驻足在山腰,气尚未缓顺,下一瞬,符飞雪降,飘落如雨。
缠斗于北郊的人们被天降异象引去注意,沐蝶飞一脚踩在沐殖庭后背将人制伏,徐徐收势,随人群抬首望天,欲要得到一个解答。
如今武林盟主已倒,扰攘朝野的恒阳教分崩离析,曾经为首的邪教内閧不已,整个西殷混乱不堪,还有什么祸害比这更糟糕呢?
那位行踪飘忽、杀人不眨眼的咒禁师,似乎还在故弄玄虚。
雨雪雰雰。
***
迎来的却是沐蝶飞满腔怒意,她紧抱着骨灰,用力在他背心碾踩几下:“别逼我杀了你!”
恒阳教近半都是国师的人,沐殖庭根本没费多少心思在其中,五年来不过借恒阳教的名义一步步削弱沐瑶宫的实力,被赵清絃捣毁后更是决断舍去,自国师的控制下抽身出来,好与之平起平坐。
沐殖庭稳住心神,而今唯盼魅音未失,待沐攸宁回神携他逃离此地,只要今后愿与他相依,他亦愿为之放弃复仇。
除非对方早有防备,魅音绝无出错的可能,沐攸宁与他多年情谊,甚至愿抛下赵清絃前来寻他,怎会对他生出戒心?如今的沐殖庭不得不这样说服自己,用笑掩饰不安,试图拖延时间:“师叔出手可要快些,否则待国师到来便再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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