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恨不得马上逃离这张床,嫌不干净。
翠华从未享过这待遇,心里酸得很,不免带到嘴上来,“到底是三奶奶,生下咱们家第一个曾孙,不怪老太太疼。”
如今更没指望了,兆林远在成都,一去就是五年。上月翠华起了个主意,买了两个年轻美貌的姑娘,叫人送去了成都府。先有个孩子要紧,不论是不是她亲生的,从前还不觉得,自从玉漏有了身孕,这念头便紧迫起来。兆林是完了,在老太太心中的地位早是一落千丈,不能和池镜比,袭长阳侯没有他的份了。可要是有了曾孙,兴许看在孩子的份上,日后分家财,想必不能太厚此薄彼。
何况她最喜欢牡丹,牡丹里又独爱百叶仙人,那日梦见百叶仙人,觉得冥冥中仙哥这孩子和她缘分不浅,没准就是她从前小产的那个儿子托生的。
她搁下茶道:“去把仙哥抱来我瞧瞧。”
翠华忙到跟前来应,“已经在拣了,昨日周妈妈就领了好几个小丫头进来,我看着不大机灵,因此又叫带了出去,格外再拣。”
年纪合适,都领进来瞧瞧。”
老太太掀着襁褓一角,笑了,“仙哥倒长得和二老爷小时候一模一样。”
早不早的,她就在那些嫁妆箱子里拣了块最剔透的冰种翡翠交给玉漏,“算是满月礼,你找个手艺好的匠人,给他打个项圈嵌上去,往后日日戴着。”
碧鸳自床沿上坐下,脸上有些杳杳的憧憬似的微笑,“镜儿大概就要回来了,不知二哥给孩子取了个什么名字叫他带回来。”
碧鸳像比她还盼着池镜回来,好带来二老爷的消息,“镜儿不晓得赶不赶得上仙哥的满月酒。他自己儿子,应当能赶上。”
自己心里却拿不定,嘴上说就是赶不回来也不要紧,可还是希望池镜能尽早回来,因为她做娘还做得很不习惯,有个同样是生手的爹在旁边,仿佛能搭个伴,人家不会只盯着她挑错子。
初春了,窗外的玉兰花在月色里像挂了一树的银铃铛,风一吹便簌簌作响。她穿着淡粉色的软绸睡鞋,刚生产完,脚心不能见风。下视下去,肚皮那座山丘给铲平了,习惯了高高隆起的样子,眼下又乍有点不习惯,觉得空了很大一块地方。床上也空了一大半,心里有风灌进去,也像空了大半。
每逢人家说起池镜,她都表现得不太记挂的样子,说的话也只关科考之事,全不关心他在京城日子过得如何。人家关心,她还要说:“他有什么过不惯的,原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她倒没客气,特地带着包袱皮来的,听说仙哥好些衣裳穿不上,许她带回去给连家那小子穿。玉漏听见她说“你兄弟”就万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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