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爱脸面竟爱得这样子,从前只觉他好干净,穿戴讲究。昏睡不醒时就罢了,自前日醒来,凡有外人来看他,一定要支撑起来穿戴齐整了才见。
玉漏原在长案前抠弄着那香炉偷笑,听见他说,忙转过来,“不是都穿戴好了么?”
玉漏道:“每日都搽的,这样热的天,不搽岂不捂馊了?”
自他前日醒来,倏地很爱挑刺抱怨人,一会说喂药喂得不好,药汤成日浸在他嘴角,给他嘴角撩了个疮。一会又嫌没给他翻身,害他背上焐了些痱子。又不怪丫头,专怪在玉漏头上。玉漏不好和大难不死的人一般见识,说什么也凭他说,自己也随口跟着反思两句。
池镜嘴一歪,笑道:“她是一张嘴吩咐你们做,不过费点唾沫星子,又不是费她的力气。”
“这人你不和他理论他还当是你没理呢,”金宝虽给她拉扯着,仍梗着脖子和池镜道:“你这话就是没良心,给你搽洗,喂你汤药,一律都是她亲力亲为。衣不解带地伺候你一月,你醒来反说人不周到——”
池镜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是么?”
池
“你这话——难道她们从前就没服侍过你洗澡?”
此刻想来,真是又蠢又臊,忙不赢地抽出腕子跑了,再和他多说一句,只怕脸上滴出血来。
那小芙奶奶说:“亏得是醒过来了,昨日我们家里听见,上上下下都高兴得要不得,我们老太爷还吩咐我们赶紧到祠堂里烧香敬祖宗。真是祖宗保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日一定和二伯一样。太医怎么说?”
那小圆奶奶嘁嘁哝哝地问:“说是下头服侍的人不仔细,错放了有毒的蜂蜜。到底查对清楚没有?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按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厨房里都是干干净净的,哪里来的有毒的花蜜?可不能掉以轻心。”
“也要赶紧查对出来,否则总是不安心。”
因想着青竹到底是和池镜主仆一场,过去前便先和他商议,“下毒的人,你心里有没有数?”
玉漏微微扣眉,“你看你说的话,弯弯绕绕的。”
“我弯绕嚜是因为那到底是你的丫头,又不是我的,我总要试试看你的意思嚜。要是你想饶过她,老太太那头,我就先敷衍过去。要是——”
一时叫了青竹进来,夫妻俩一个欹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双双将她睇住。青竹反而平静,心上悬了的石头早就在池镜醒来的那一刻落定了,这两日不过是等待,终于等来了。她一片坦然地捉裙跪下来,挺直了腰,和平时一样娴静。
“跑到哪里去?”青竹笑了一下,“三爷不是不知道,我是从小给拐子拐出来的。”那挂起的帐子的圆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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