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着池镜大半张脸,她只看见他的一片下颌,苍冷的发青,“三爷一定是忘了。”
青竹却道:“我自己做的蠢事,何必牵连别人?”
他就是想到老天爷身上,也没能想到,青竹到底不是天生歹毒的人,事到临头,她对他手下留了情。自然她也对贺台下不了狠心,她想,也把贺台的命交给天意吧,反正他已是病入膏肓了。
池镜认准了是贺台主使,除了贺台,她没道理。他走过去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你要是实话实说,我兴许还能替你在老太太那里讨个情。”
他把她的脑袋狠狠向旁边一撂开,冷笑一声,“你的主意——那好,你说说你什么道理要杀了我。”
她停顿了片刻,把目光垂到地上,那油亮亮的地砖反映着她自己的脸,那笑像是嵌死在她脸上的,她总是一日一日这么文静地笑着。
“我喜欢你啊。”一起头,她便侃侃说起来:“我从进这府里来,就是你的丫头,人家都说,我从此就是你的人了,将来大了,等你娶了奶奶,我自然就是要给封姨奶奶的。从小到大,我都是奔着他们说的这条路在走,一心一意伺候你,等着你。你每次回来,和我说笑,和我逗趣,但不过半年光景,就又走了。我的眼睛就这样跟着你来来去去,你看我却和看别人没什么不同。后来你回来就不走了,讨了新奶奶——”
觉。玉漏没在她脸上看见什么激烈的愤懑,只在她眼睛里看见一望无际的苍凉。
池镜由始至终只是漠然地笑着,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没看出来你也是个很会扯谎的人。”他显然是不信,“你是打定主意不肯把二哥供出来了?”
池镜见她铁了心,便扭头对玉漏道:“你就去对老太太照实说,是这丫头有意要我的命。”
池镜半点不觉难为情,也没有半分心软,倒认为她这谎话简直可笑,就向青竹嘲笑着,“就按她这话回。”
夜里去回了老太太,老太太二话没说,连夜叫人拿了青竹过去拷问。难得这样的大事,拼得她老人家深更半夜不睡,斗志昂扬地叫了几个老妈妈来对着青竹百般折磨。青竹还是那些话,是因为她恨池镜,恨他从不拿她当回事,恨他白叫她等了这些年,所以要杀他。
可转头一想,不如就随了她的话。要是她真供出个主谋的人来,是底下的人就罢了,该打的打该杀的杀,该送官也送官。就怕是自家的骨肉血亲,反倒不好处置,是杀他还是送他去见官?纵然这家里从不和睦,真要拧出谁来杀,是白叫外人看笑话。还是老话,胳膊折在袖子里。
次日此事比传得人尽皆知,大家自然都是不信。一来青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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