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坳的铜尘在芒种这天活了过来。不是随风飘散,而是聚成无数细小的铜虫,虫背上驮着些比尘埃还小的铜器——有微型的野菊铜,有迷你的归宗坛,最显眼的是只铜虫驮着片铜制的日历,日期停留在百年前的芒种,页脚的野菊纹正在往虫身上爬,像在给时间盖章。
货郎的儿子蹲在四海铸坊前,看着铜虫往熔炉里钻,炉里的铜水突然泛起涟漪,涟漪里浮出些模糊的场景:百年前的红泥坳人正在播种铜籽,籽里的野菊纹在土壤里发光;有位老铜匠把自己的铜屑拌进种子里,说“让铜魂跟着庄稼起长”;最清晰的幕里,群孩子在田埂上奔跑,手里的铜制玩具掉进土里,来年竟长出些带铜纹的野菊,花瓣能发出清脆的响。
“这是‘铜种虫’,”穿工装的老人用铜杖拨开虫群,杖头的三足鸟对着铜虫鸣叫,虫群突然列队,在地上拼出个“种”字,“我爹的日记里夹着袋铜色的种子,说红泥坳的铜脉与土地共生,每百年芒种会让铜尘化成虫,把散落的铜魂送回土里,让铜器能像庄稼样‘生长’。”老人指着熔炉里的涟漪,“日记里说当年的守坛人会在这天搞‘铜耕’,把旧铜器埋进土里,来年能收获带着记忆的新铜,只是这习俗传到我爹那代就断了。”话音刚落,只铜虫突然钻进老人的铜杖,杖身立刻长出些嫩芽,芽上的野菊纹与百年前的种子纹完全致。
小菊追着只驮着铜日历的铜虫往田野跑,虫钻进片刚翻的土地,地里突然冒出些铜制的幼苗,苗尖顶着野菊形状的苞。货郎的儿子蹲下身,发现土下的铜脉正在往幼苗里输送养分,脉里的铜音与音库的回响共振,让幼苗发出细微的生长声。他伸手碰了碰幼苗,苗上的苞突然绽开,开出朵铜制的野菊,花瓣上的纹路是百年前那位老铜匠的手印,印里的汗渍还清晰可见,像刚离开不久。
“这些铜苗在认主呢,”阿镜举着药书从田埂后走来,书页上的铜草正在往土里钻,根须上缠着些“土养铜”的图谱:有种“地脉花”,能吸收铜脉的养分,花瓣会随铜量多少变色;有棵“忆苗”,苗上的铜叶能显露出埋在土里的铜器记忆;最奇特的是株“共生谷”,谷穗是铜制的,每粒谷都嵌着块微型野菊铜,能让接触者与土地里的铜魂对话。“药书里说铜耕不能急,”她往幼苗旁撒了把声纹溪的水,“得让铜器心甘情愿把记忆交还给土地,就像老人把故事讲给孩子听,得等个愿意听的耳朵。”
小年带着村里的人往仓库搬旧铜器,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件有年头的物件:有位老妇人抱来丈夫留下的铜烟杆,杆里的铜纹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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