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坳的铜钟在惊蛰这天突然哑了。不是故障,是钟体内部长出层细密的铜锈,锈迹里嵌着些会跳动的光斑,像被封印的铜音凝固成了实体。货郎的儿子拆开钟体,发现锈层深处藏着些银色的丝,丝的另一端钻进地底,顺着母铜脉的方向延伸,末端缠着颗鸽子蛋大的铜珠——珠里的野菊纹正在收缩,像颗即将熄灭的火种。
“这是‘哑音珠’,”穿工装的老人用铜杖拨开铜锈,杖头的三足鸟对着铜珠悲鸣,珠里突然传出阵破碎的铜音,“我爹的日记里夹着片锈迹斑斑的铜片,说当红泥坳的铜音积累到极限,会凝成‘音核’,藏在母铜脉的最深处。可现在这珠在褪色,怕是地底的‘音库’出了问题。”老人往铜珠上撒了把声纹溪的铜屑,珠里的野菊纹短暂亮起,映出幅模糊的影像:母铜脉尽头有座水晶般的建筑,里面的铜音正在被黑色的锈吞噬,建筑顶端的野菊形音柱已经断裂了半截。
小菊对着铜珠叫了两声,珠里突然飞出只铜制的蝉,蝉翼上的纹路是串断裂的音波。货郎的儿子跟着蝉往地心走,穿过共生树的根须网,越过微缩核的边界,在母铜脉的尽头看到了老人说的水晶音库。库门是用万域铜与星核铜熔铸的,此刻正被黑色的锈牢牢封住,锈上的纹路是串反向的匠语,拼出“噤声”二字。音库顶端的野菊音柱确实断了,断裂处渗出些灰色的液,液滴落在地上,发出无声的炸裂——明明有剧烈的震动,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像声音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
“是‘噬音锈’,”阿镜举着药书从根须后钻出来,书页上的音库图谱正在被锈色侵蚀,“药书里说这是种会吞噬铜音的锈菌,只在铜音最密集的地方滋生。它不破坏铜器本身,只啃食声音的纹路,就像白蚁蛀空木头却留下外壳。”她往锈上撒了把归宗坛的铜粉,粉末落在锈上立刻化成灰,“普通的铜屑对付不了它,得用带着‘原初铜音’的东西——比如红泥坳第一声铜锤的回响。”
这话让货郎的儿子心头一震。他想起漏忆阁里那块唐代的铜砧,砧上的锤痕里嵌着些永不消散的铜音,老人们说那是西晋守坛人打下的第一锤,音波被铜砧的纹理锁住,成了红泥坳所有铜音的源头。他立刻往漏忆阁跑,刚摸到铜砧,砧上的锤痕突然亮起,飞出些金色的音波,顺着他的指尖往地心钻,所过之处,母铜脉的铜器都跟着震颤,发出呼应的鸣响。
小年带着村里的铜匠们往音库赶,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件带着记忆的铜器:有位老铜匠带来父亲传下的铜哨,哨里藏着他七岁时学吹的《野菊谣》;有个孩子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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