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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红泥坳时,霜降刚过,野菊还在开,只是花瓣上多了些铜绿色的斑点,像沾了铜海的水。货郎的儿子把铜稻种种在落雁坡,第二天就长出了嫩芽,芽尖缠着孕穗犁的铜链,在霜里发着光。镇魂碑前的归墟镜仿制品,现在能同时映出三个地方的景象,孩子们总爱在镜前转圈,说能听见铜屿的守坛人在唱渔歌,混着归渊的海浪声和红泥坳的铜器响,像首永远唱不完的合唱。
穿工装的老人在水电站的纪念馆里添了个新展柜,里面放着铜舟的模型和海魂佩的仿制品,旁边的说明牌上写着:“红泥坳的铜不只属于山,也属于海,就像守坛人的魂,不管飘到哪,根总在这片土地。”展柜的玻璃上,不知何时落了片铜绿色的花瓣,像铜屿的守坛人送来的礼物。
货郎的儿子推着独轮车往山外送货时,车里总装着些铜稻做的米,米粒在阳光下会发光,照得土路都成了金色。买米的人说夜里能梦见片铜色的海,有群人影在海上撒网,网里捞着的铜稻,穗粒上写着“回家”两个字。他笑着说那是守坛人的魂在指路,不管走多远,红泥坳的铜和菊,总会把人引回来。
红泥坳的霜慢慢化了,铜稻的嫩芽在土里伸了个懒腰,归墟镜的光晕里,铜屿的守坛人正在种野菊,归渊的守忆人在铜魂之海撒网,红泥坳的人在野菊丛里翻地——三个地方的铜器同时响了起来,声线穿过山海,在时光里打了个结,像枚永远不会松开的同心结,结上缠着铜链、野菊藤和海浪的泡沫,里面藏着所有守坛人的故事,正等着被新的春天翻开。
冬至前夜,红泥坳的雪下得发黏,像揉进了青铜末。货郎的儿子往铜魂树的树洞里塞了把野菊籽,准备让守坛人的魂也尝尝新采的香,指尖刚触到树洞深处,就摸到个冰凉的硬物,掏出来一看,是枚巴掌大的铜制罗盘,盘面刻着“四海”二字,指针不是三足鸟形状,而是条银色的鱼,鱼嘴衔着片野菊瓣。
“是‘海指南’,”穿工装的老人跺着脚走来,军大衣上的雪簌簌往下掉,他接过罗盘翻来覆去地看,指腹蹭过鱼形指针,“我爹说铜屿的守坛人靠这在铜海里辨方向,鱼指针会跟着海魂佩的铜珠转,当年有批守坛人带着它去了更远的‘银滩’,就再也没回来。”罗盘突然在老人掌心转动,银色的鱼嘴吐出些海水,在雪地上凝成个浪花纹路,像张被水浸湿的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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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上的字是用铜屑拼的,断断续续能认出“银滩”“盐晶”“铜花”几个词,最末行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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