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镜把野菊根捣成泥,往里面掺了青铜末和归渊的海水,泥立刻变成金色,“药书说这种泥能中和强酸,让铜脉重新活过来。”她往泥里埋了片忆魂草叶,叶片立刻展开,露出背面的虫洞,洞眼组成“生”字,笔画里渗出些银白色的液珠,是守忆人的灵气。
当天下午,红泥坳的人都动了起来。男人们扛着野菊根往黑风口挖沟,女人们在沟里铺金色的泥,孩子们则往泥里撒青铜末,是从家里的旧铜器上刮的。货郎的儿子带着几个年轻人往选矿厂跑,他们抬着块三足鸟铜镜,是用聚谷仓的青铜熔的,镜背面刻着“铜魂有灵,毁之必报”,想把镜子挂在厂门口,让他们看看红泥坳的铜器在哭。
选矿厂的老板是个胖男人,正指挥工人往卡车里装铜矿,看见货郎的儿子举着铜镜冲过来,骂了句脏话就想推他。可他的手刚碰到铜镜,就像被烙铁烫了似的缩回,掌心立刻起了串水泡,泡里全是黑色的汁液,像被化铜水浇过。“哪来的野小子!”他抄起根铁棍要砸铜镜,却看见镜里映出个巨大的黑洞,无数青铜谷粒从洞里涌出来,往他嘴里钻,吓得他瘫在地上直哆嗦。
“这镜子里有聚谷仓的魂,”货郎的儿子把铜镜往地上一竖,镜里的黑洞突然扩大,映出选矿厂的废水池,池底沉着无数铜器的残骸,上面爬满了守仓人的影子,“你们再排废水,这些魂就会顺着管道爬进你们家,让你们也尝尝被铜蚀的滋味。”他往镜面上撒了把野菊根泥,镜面立刻腾起绿色的烟,烟里的三足鸟影子扑向那些工人,吓得他们扔下工具就跑。
等穿工装的老人带着人赶到时,胖老板已经签了保证书,说三天内拆了选矿厂,还红泥坳一条干净的河。老人把铜镜挂在废水池的墙上,镜里的黑洞慢慢缩小,露出红泥坳的野菊花海,守仓人的影子在花海中笑,手里举着青铜谷粒,谷粒上的字变成了“谢”。
回黑风口的路上,货郎的儿子发现山涧的水变清了,水底的黑色碎屑变成了金色的粉末,像被野菊根泥净化过。沟里的金色泥已经长出了野菊苗,苗尖缠着银白色的丝状物,顺着铜脉往聚谷仓爬,所过之处,被污染的铜器都在慢慢恢复原样:鹰嘴崖的暖手炉重新变得光滑,落雁坡的铜铃铛又能发出响声,望月坪的铜星盘上,北斗七星的印记重新亮了起来。
七个土包前的绿烟散了,嵌在石碑上的青铜镜残片映出片晴空,里面有七个守仓人在放风筝,风筝是野菊形状的,线是用铜链做的,一直连到红泥坳的方向。货郎的儿子往碑前的火堆里添了把新采的野菊,烧起来的烟变成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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