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刚过,红泥坳的晨雾里突然多了些细碎的铜屑,像被风吹散的星子。小年蹲在铜铺后的菜园里栽秧,指尖刚触到湿润的泥土,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土里蠕动,不是蚯蚓,是些银白色的丝状物,顺着指缝往上爬,在他手腕的银镯上绕了个圈,突然凝成个小小的三足鸟,翅膀还沾着新鲜的红泥。
阿镜举着片铜绿色的叶子从山涧跑回来时,叶面上的露水正顺着纹路往下流,在地上拼出个“急”字。“落雁坡的稻苗出怪事了,”她把叶子按在菜园的篱笆上,叶片突然展开,露出背面的虫洞,洞眼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刚插下去的秧苗夜里会发光,根须缠着铜链往鹰嘴崖的方向长,像被什么东西牵着走。”
话音未落,菜园的篱笆突然晃动了一下,竹条间缠绕的忆魂草发出“簌簌”的响,草叶上的纹路开始变形,原本映着孩子们笑脸的地方,慢慢浮现出片陌生的水域,水面漂着些青铜制的稻穗,穗粒上的字是鸟虫篆,阿镜认出其中两个——“归渊”。
当天下午,七处祭坛的守护者都聚到了红泥坳。穿工装的老人带来了水电站的水样,瓶底沉着层铜锈,像被碾碎的星子;戴斗笠的老人掀开竹筐,里面的稻种正在发光,外壳裂开的缝隙里,能看到细小的铜丝;裹羊皮袄的老人则捧来块冰,里面冻着只青铜色的鱼,鱼嘴衔着片野菊瓣,像在传递什么消息。
“是‘归渊’要醒了。”穿工装的老人用铜拐杖敲了敲地面,杖头的三足鸟突然弹开,露出里面的暗格,里面藏着半张兽皮图,画着个巨大的水域,七处祭坛像北斗七星般围在四周,水域中心标着个漩涡状的图案,旁边写着“铜魂之海”,“西晋的文献里提过,红泥坳的地下藏着片古海,铜脉就是从海里长出来的,现在稻苗往鹰嘴崖长,是因为那里的铜脉最粗,能通向海底。”
阿镜的指尖抚过发光的稻种,外壳突然裂开,里面的铜丝缠上她的手指,顺着血脉往心脏的位置爬,像条冰凉的蛇。她看见片深蓝色的海,海底铺满了青铜镜的碎片,碎片反射着微光,像无数个倒置的天空,有群人影在碎片间游走,是守忆人,他们正往漩涡里扔铜器,每个铜器落水时,都会开出朵铜绿色的花。
“他们在给归渊献祭,”小年把银镯子按在阿镜的手腕上,活动的那颗星突然弹出细针,刺破铜丝,“但不是用祭品,是用自己的魂魄。”他往发光的稻种上撒了把野菊粉,粉末落在铜丝上,燃起淡蓝色的火苗,“文献里说归渊是铜脉的源头,也是守忆人最终的归宿,他们每百年要回去一次,给海底的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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