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后颈有块淡褐色的斑,形状像片缩小的红泥地,边缘有银白色的纹路,是银链的印记,像被谁轻轻描过。
“我当家的昨晚走了,”老太太的声音发颤,手里的镜砂撒了一地,像场微型的雪,“临走前说要把这个还给红泥坳,说当年修发电机时,偷偷藏了块青铜碎片,现在得物归原主。”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铜镜,边缘被磨得很光滑,显然经常被摩挲,背面刻着个“修”字,是用刻刀慢慢凿出来的,笔画很深,像要刻进骨头里。
阿镜把铜镜拼在神像胸口的凹痕里,大小刚好合适,像从未被取走过。镜面上的“修”字与神像底座的“祭”字遥遥相对,像两个老朋友在打招呼。“您男人不是偷藏,是在守护,”她往鼎里添了些野菊,香气混着檀香,变得很柔和,“这碎片能吸收发电机的杂音,让银链的响动小些,他是怕您被吵着。”
老太太突然哭了,眼泪滴在青铜镜上,顺着“修”字的笔画流下来,像给字描了道水痕。“他总说对不住我,让我跟着担惊受怕,”她的手抚过镜面上的水痕,“其实我知道,他每晚敲铃铛不是因为听见响声,是怕那些魂孤单,想陪它们说说话。”
那天傍晚,他们把老太太的男人葬在红泥坳的野菊丛旁。新坟上没立碑,只插了个青铜铃铛,风一吹就响,声线里带着野菊的清香,像在跟周围的花打招呼。阿镜往坟头撒了些镜砂,说这样夜里的星光会更亮,走夜路的魂能看得清回家的路。
回铜铺的路上,阿镜的罗盘突然转得飞快,指针指向七处祭坛的方向,像在跳支圆舞曲。“是‘魂归潮’,”她抬头看天,夕阳把云彩染成了金红色,像块融化的青铜,“所有没走远的魂都在往红泥坳聚,因为老太太的祭,也因为……”她突然顿住,指着远处的山尖,那里的天空出现了道彩虹,刚好跨过七个祭坛的方向,“因为彩虹桥,魂能顺着桥回家看看。”
小年的银镯子突然发烫,活动的那颗星弹出细针,在他的掌心刺了下,不疼,像被蚊子轻轻叮了口。他摊开手掌,针尖留下的小孔里渗出滴血,落在青石板上,瞬间晕开,变成朵小小的野菊形状,像被谁用画笔点出来的。
“是老刀他们在打招呼,”阿镜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朵血菊,边缘的纹路突然动了动,像花瓣在轻轻舒展,“他们没走远,就在这些花里、铜器里、风里,看着我们把日子过成现在这样。”她往血菊上撒了点镜砂,粉末落在上面,发出“滋滋”的响,像在回应。
晚饭时,货郎的儿子来送新做的铜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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