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又一季,永远不会凋零。
入夏后的红泥坳被一场暴雨洗得发亮,玉米地里的杂草疯长,缠着秸秆往上爬,像无数条贪吃的绿蛇。小年蹲在地里薅草,指尖蹭到片玉米叶,锯齿状的边缘划破皮肤,渗出血珠,滴在黄土里,瞬间晕开个小小的红点,又很快被吸干,像从未存在过。
“阿年哥,快来看!”阿镜举着个竹篮从坡上跑下来,篮沿挂着串紫莹莹的野葡萄,汁水流到竹编的缝隙里,晕出片深紫色的印子,像幅微型的水墨画。她的另一只手里攥着张油纸,里面包着些灰黑色的颗粒,是从断云涧的瀑布下捡的,形状像缩小的青铜镜,边缘还带着水冲刷的圆钝。
“是镜砂,”小年放下薅草的镰刀,指尖捏起颗颗粒,在阳光下能看到细小的反光,像藏着星星的尘埃,“化镜水融了铜镜后,没被风吹走的就沉在水底,被瀑布冲了这些年,倒成了天然的‘安神石’。”他想起药书里的记载,镜砂磨成粉,和着蜂蜜冲服,能治心悸,像把青铜的凉性揉进了温和的蜜里。
阿镜的罗盘突然在竹篮旁打转,指针上的水珠折射出野葡萄的影子,在地上投下串紫色的光斑,像串流动的星子。“红泥坳的方向有动静,”她往玉米地深处望,远处的破庙顶上飘着缕青烟,不是烧柴的烟,是淡灰色的,像香炉里飘出的,“有人在祭祀,还带着青铜器的气息。”
两人往破庙走时,青石板路上的露水已经干了,只留下些野葡萄的皮,被太阳晒得发脆,踩上去“咔嚓”响。快到庙门时,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脆响,像有人在敲青铜器,节奏很慢,像在跟谁对暗号。
庙门没关,虚掩着,露出里面的情景——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正跪在神像前,面前摆着个三足铜鼎,鼎里插着三炷香,香灰落得笔直,像被人用尺子量过。她手里拿着个青铜铃铛,就是货郎卖的那种三足鸟形状,每敲三下,就往鼎里撒把镜砂,动作虔诚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是‘安魂祭’,”阿镜的罗盘指针指向铜鼎,针尖微微发颤,“西晋的老法子,用镜砂和青铜声安抚没走远的魂,看来老太太家里有血契之人。”她注意到老太太的鞋跟上沾着些苍术的碎屑,是之前来人留下的种子长的,“是山外张村的,村里的老人说她家男人年轻时在水电站当过大修工,后来得了怪病,总说听见铜链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太太敲铃的手突然顿住,铃铛掉在红泥地上,发出声悠长的颤音,像谁在叹气。她转过身时,小年发现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