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把布贴放进相框时,发现背面的木板上刻着行小字:“1956年秋,与芸共制”,字迹是陈知远的,旁边还有个小小的菊花印记,是用外婆的顶针盖的,像给半个世纪前的约定盖了个圆满的章。
夜里,阁楼的台灯下,两人继续整理陈知远的素描本。最后一页夹着张火车票,是1986年从青岛到上海的,座位号是“37”,与青石巷的门牌号遥相呼应。票根的背面写着:“终于能回去了,带了枫糖,够酿三坛菊花酒。”字迹的末尾有个小小的墨团,想必是写到激动处,笔尖顿了下,像把颤抖的心情都洇进了纸里。
“可惜没能赶上,”阿棠的声音有些发哑,“我外婆那年冬天就生了病,再也没能等到。”她突然想起外婆临终前攥着的蓝布条,当时以为是普通的布,现在才明白,那是在数着日子等这张车票。
陈念深从相机包拿出个小小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段沙哑的录音,是用英语夹杂着中文说的:“阿芸,枫叶又红了,我把枫糖装进了你绣的布袋里,这次一定能赶上霜降……”背景里能听到风吹枫叶的沙沙声,像无数片叶子在替他说未尽的话。
“这是外公最后录的音,”陈念深的眼眶有些发红,“他说等回到青石巷,要把这段话说给野菊听。”
窗外的月光漫进阁楼,落在那张火车票上,37号的数字在光里泛着白,像个永远等在原地的坐标。阿棠突然想起外婆总在霜降这天往野菊根下埋块蓝布,说“布能吸着潮气,根须长得才稳”,现在才明白,那是在替没能回来的人,给牵挂找个落脚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阿棠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吵醒。陈念深正用老张送来的铜锁改造门环,把陈知远皮箱上的“陈”字刻在铜环上,红漆刚涂好,在晨光里像团跳动的火焰。“外公说门环要响得脆些,”他用锤子轻轻敲着铜环,“这样远远就能听见回家的脚步声。”
小石头举着新买的蜡笔跑来,在37号的门柱上画了两个牵手的小人,一个穿着蓝布衫,一个背着画板,头顶上画着三十朵野菊,每朵都点着枫糖色的花蕊。“王老师说这样画,太爷爷和太奶奶就能看见了,”孩子仰着脸,鼻尖沾着红颜料,像只刚偷喝了枫糖浆的小松鼠。
阿棠把新缝的蓝布帘挂在门廊上,布面上用枫糖色的线绣着片枫叶,缺角的地方缝着半块玉佩的形状,风一吹,布帘飘动,玉佩的冰裂纹在布上投下细碎的影,像把时光的碎片都拼在了一起。
中午,两人去给野菊换土,发现根须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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