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上了那个装枫糖的玻璃罐,透明的罐壁上印着细密的根纹,像给甜蜜的约定裹了层绿色的网。陈念深蹲下去拍照时,突然发现罐底沉着些细小的银珠,是从阿婉的梅花扣上脱落的——老张昨天送来皮箱时,特意从锁扣上拆下的,说“银能镇着糖,甜得才长久”。
阿棠往土里埋着那坛新酿的菊花酒,坛口用蓝布条扎紧,打了个陈知远信里画过的结。“等明年霜降,”她用红绳在坛口系了片新采的枫叶,“我们就开封,也算替他们喝了这杯酒。”
下午,档案馆的王老师又带来个好消息,说找到了陈知远1986年的入境记录,只是到达日期比车票晚了半个月,那时阿棠的外婆已经不在了。“他在海关填的地址还是青石巷37号,”王老师指着记录上的字迹,“行李申报单里写着‘枫糖两罐,蓝布衫三件’,都是给你外婆的。”
陈念深突然想起皮箱夹层里的蓝布衫,果然是三件,每件的口袋里都装着片枫叶标本,叶脉里用细针写着日期,从离开那天到回来前的最后一个秋天,整整三十年,从未间断。“原来他每年都寄自己做的枫叶标本,”阿棠的指尖抚过标本,“只是那些信,外婆一封都没收到过。”
风卷着银杏叶掠过门廊,陈念深的相机又开始工作,这次拍的是那些未寄出的枫叶标本,每片都在阳光下透出细碎的孔,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这条巷子。他突然发现其中一片的背面贴着个小小的邮票,是加拿大的枫叶邮票,盖着与外婆信封上相同的邮戳,像两个时空的思念,在纸片上完成了秘密的拥抱。
傍晚时,老张推着修好的皮箱来道别,说要去邻县收废品,顺便把陈知远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这箱子我给安了新轮子,”他拍着箱体,“走再远的路都不会散架,就像有些念想,怎么磨都不会灭。”皮箱的提手上缠着新的蓝布条,是阿棠用陈知远的布衫改的,末端系着个小小的中国结,与玉佩上的红绳在暮色里轻轻相碰,像在说“路上小心”。
阿棠突然注意到,老张的三轮车斗里放着本素描本,是陈念深特意给他的,里面夹着张照片——是老张搬砖时的侧脸,背景里37号的门廊下,蓝布帘正在风中飘动,像幅会动的老画。
暮色渐浓时,陈念深把录音笔放在野菊根下,按下播放键。沙哑的声音混着风声漫出来,与门环的叮当声、孩子的笑声、远处卖糖炒栗子的吆喝声融在一起,像条流动的河,把过去和现在都连在了一起。
阿棠看着陈念深调试相机,准备拍下即将落下的夕阳,发现他的镜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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