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的腊梅。老人从口袋里掏出片晒干的腊梅叶,嚼碎了敷在她的伤口上,清凉的苦涩混着血的温热,像把时光的味道揉进了皮肉里。“这是你祖父教的,”老人用布条缠着她的手指,“说草木的伤,得用草木自己治,就像心里的结,得自己慢慢解。”
那天傍晚,砚之在书稿里写下:“伤口是时光的印章,盖在皮肤上,也盖在记忆里,提醒我们曾经的疼痛与愈合。”她写这句话时,窗外的葡萄藤突然晃动起来,卷须扫过玻璃罩,在苗尖上留下道浅浅的痕,像在为她的文字画押。
夜里起了风,把东厢房的窗纸吹得哗哗响。砚之爬起来关窗时,看见老人的房间还亮着灯,灯光透过窗纸映出个模糊的影子,正坐在桌前翻着什么。她轻轻推开门,看见老人在整理祖父的信笺,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信纸上淌成条银色的河,河面上漂浮着片腊梅书签,是阿婉绣的,针脚已经磨得发白。
“他写每封信都要画个小太阳,”老人把信笺按日期排好,最上面的那封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旁边写着“静远堂的桂花该落了,阿婉的香囊里,该添新花了”,“说怕我忘了南方的暖。”
砚之坐在老人身边,闻着信笺上的霉味混着桂花香,突然觉得祖父从未离开。他的思念藏在每个画歪的太阳里,藏在每滴晕开的墨水里,藏在那些被岁月磨得发亮的字迹里,像这满院的草木,沉默着,却把所有的牵挂都长成了触手可及的模样。
第二天清晨,砚之发现腊梅苗的枝桠上多了个小小的鸟窝,是用细草和棉絮搭的,里面还铺着片阿婉绣品的碎布,蓝底白花的,像片缩小的天空。“是绣眼鸟搭的,”老人往窝边撒着小米,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了空气,“它们知道这苗安全,才敢把家安在这儿。”
砚之蹲在花架前看鸟窝,突然想起祖父书稿里的话:“万物皆有灵,你待它以诚,它便以心相托。”她伸手去摸鸟窝的边缘,指腹碰到片柔软的羽毛,想必是鸟妈妈落下的,带着阳光的温度,像给苗尖盖了层小小的棉被。
那天上午,村里的孩子们来给鸟窝添棉絮,他们的口袋里都装着从家里带来的碎布,有红的、绿的、蓝的,拼在一起像幅小小的百家被。“我娘说这叫‘添福’,”梳羊角辫的小姑娘把块绣着腊梅的碎布放进窝里,布面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着光,“给小鸟盖,也给小苗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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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笑着把孩子们的碎布收在一起,用红绳捆成束,挂在葡萄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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