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形。她想起祖父日记里的话:“落叶不是终结,是大地的书签,标记着下一季的等待。”正出神时,老人把绿豆汤往石桌上一放,瓷碗与石板碰撞的脆响,像把时光敲出了道缝。
那天上午,县报社的记者来了,背着个帆布包,包上别着枚银质的梅花别针,说是从旧货市场淘的,针脚和阿婉的绣品如出一辙。“我们要做个‘老物件里的乡愁’专题,”记者翻开笔记本时,砚之看见扉页上贴着片腊梅花瓣,干硬的花瓣下藏着行小字,“静远堂的春天,比字典里的‘故乡’更具体。”
老人坐在竹椅上翻着旧相册,指尖在张泛黄的合影上停顿——那是祖父和他在漠河的雪地里拍的,两人都戴着狗皮帽,帽檐上的雪已经结成了冰,却笑得露出牙齿,像两株在寒风里绽放的腊梅。“他总说漠河的雪是甜的,”老人的指腹拂过照片上的雪,“我不信,他就装了瓶雪回来,说‘化了给你泡茶’,结果路上化了半瓶,剩下的半瓶泡了腊梅,涩得人皱眉。”
砚之给记者续茶时,发现茶杯的把手断了半只,是用红绳缠着的,绳结和竹篮上的蝴蝶结一模一样。“这是阿婉姑娘的手艺,”李婶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挎着篮新摘的豆角,“当年我娘的陪嫁碗摔了,就是阿婉用红绳缠的,现在还摆在堂屋里呢。”
记者的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镜头从红绳缠的茶杯扫到竹篮里的书稿,从老人的银发扫到砚之的钢笔,最后停在花架上的腊梅苗上。“这苗长得真精神,”记者的镜头盖没关紧,在阳光下晃出个光斑,刚好落在苗尖上,“像有双眼睛在看着咱们。”
中午吃饭时,老人蒸了锅荠菜团子,翠绿的面团上印着个小小的“稳”字,是用祖父留下的木模压的。“你祖父说北方的团子得用玉米面,”老人往砚之碗里放着醋碟,“南方的得用糯米面,说‘一方水土养一方团子,就像人,离了根就失了味’。”
砚之咬开团子的瞬间,菜汁溅在书稿上,晕开了“北地腊梅”四个字。她慌忙去擦时,却发现墨迹晕染的形状像朵半开的花,和阿婉绣品上的腊梅惊人地相似。“别擦,”老人用筷子指着那朵“花”,“这是你祖父在跟你打招呼呢。”
下午,砚之帮着老人修补葡萄架,竹条的断口处露出些细小的纤维,像无数根银色的线。“得用麻绳捆紧,”老人把麻绳在掌心搓了搓,“你祖父说北方的木匠捆东西讲究‘三紧两松’,紧的是力,松的是气,这样才牢。”
砚之的手指被竹条划破时,血珠滴在麻绳上,晕开个小小的红点,像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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