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蒙上了层轻纱。她突然想起祖父书稿的最后一页空白,原来那不是未完成,是在等她用这些日夜的观察,用这院里的风雨,用老人的话语,慢慢填满——有些故事,本就该由几代人共同书写。
第二天清晨,砚之发现腊梅苗的根部冒出了新芽,小小的像颗绿色的珍珠,紧紧挨着主茎,像个不愿分离的伙伴。“这叫分蘖,”老人用竹片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土,“说明它的根扎稳了,开始往宽处长了。”
砚之蹲在花架前,看那两颗绿苗在晨光里相依相偎,突然明白祖父说的“南枝北移”从来不是指单一的移植,而是指两种生命的相遇与共生——就像她现在,带着北地的记忆来到南方的宅院,在老人的讲述里,慢慢长成了新的模样。
上午,李婶的儿子送来台老式唱片机,是他在老宅的阁楼上找到的,漆皮已经剥落,喇叭上却缠着圈红绳,和阿婉的红绳如出一辙。“我娘说这是当年张老先生(指砚之的祖父)带来的,”年轻人转动着唱臂,黑胶唱片上落着层薄灰,“里面有张唱片,是阿婉姑娘唱的《梅花三弄》。”
唱针落下时,咿咿呀呀的琴声混着女声漫出来,声音里带着点江南的软糯,却在转音处透着北方的清亮,像腊梅的香,甜里藏着清冽。老人坐在竹椅上,手指跟着旋律轻轻敲击着石桌,眼尾的皱纹里闪着光,像有星光落在里面。
砚之看着老人的侧脸,看他随着旋律微微颔首,突然想起祖父书稿里的话:“最好的思念,不是泪水,是记得——记得她的歌声,记得他的字迹,记得那些一起度过的清晨黄昏,让记忆在时光里发着光,就像从未离开。”
中午的太阳把院子晒得暖洋洋的,唱片机还在循环播放着《梅花三弄》,琴声混着孩子们的笑声漫出墙外,引得路过的村民都驻足倾听。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拄着拐杖进来,说年轻时听过阿婉唱歌,“和唱片里的一模一样,只是现场听更动人,像有朵花在心里慢慢开”。
老人给老婆婆倒了杯桂花茶,茶碗里的桂花浮浮沉沉,像把整个秋天的香都泡在了里面。“您还记得她绣的腊梅吗?”老人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颤抖,“她说要绣满一百幅,给村里的每户人家都送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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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的眼睛亮了,像被点燃的灯:“记得记得!我家那幅还挂在堂屋里呢,虽然布面已经发黄,可那花看着还像刚绣的,有回下大雨,我家老头子说‘好像闻见花香了’,我说‘那是阿婉姑娘的念想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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