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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妲要给她夹肉，江饮赶忙抬手护住碗，“我不爱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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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喜欢。”昆妲说：“小时候你妈妈在厨房炖汤，我们都是抢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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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没错，但江饮仍是侧身躲避，“吃腻了，每次回家我妈都弄一大锅，有时还提着饭盒往这边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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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妲不再坚持，炖得软烂的红烧牛肉送进嘴巴，筷子挑起面条，绕碗边裹几圈，裹成一个坨坨举起来左右摇头吹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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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错话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江饮懊恼，想再找点什么说，昆妲先岔开话题，“我们待会儿乘哪条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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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远离市区，位置偏僻，江饮摸出手机再次查看地图，复述一遍路线，顿了顿问：“这么多年，你都没回来看过他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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筷子搁在碗面上，昆妲喝了口水，轻轻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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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家的事，江饮到现在都稀里糊涂，问妈妈也说不知道，大概就是生意上出问题，背了人命背了债，家里人怕被牵连，没法子只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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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不要知道我的事情。”昆妲偷瞧她一眼，半是撒娇又半是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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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饮低头吃面，没有给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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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想知道吗？”昆妲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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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我们好好谈谈吧。”江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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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经过很顺利，到监狱拿齐手续，殡仪馆凭证领到昆爸爸骨灰，江饮另支付了近半年的保管费用和骨灰盒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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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这世界是如此冷漠，条条桩桩都明码标价，没有钱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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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饮明白了昆妲为什么一开始就来找她，即使被憎恶、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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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妲其实有更体面的方式，只要她提出，苏蔚必然有求必应，又何需在江饮面前伏低做小？但她与苏蔚的关系，总归是欠缺点无所顾忌的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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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江饮，她们曾经是彼此最亲密的人，关系里有无限的包容，所有好的、坏的、丑的、美的都全盘接受，了解对方胜过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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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的白鸟被折断翅膀，宁愿赴死，悬崖上坠落，也不愿受人嗟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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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拿到，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该如何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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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的生与死同时发生，如檐下雨滴溅起的水花，有多少新生儿从医院的产房诞生，大概就有多少具尸体从这座城市的四面八方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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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焚烧炉的大烟囱突突往外冒黑烟，门前车来车往，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神色冷漠搬运尸体，以此为生的殡葬团队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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