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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身后健壮的中年男人撞到肩膀，昆妲趔趄两步，江饮攥住她手腕拉至近前，当即决定，“先下去，这里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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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让让、麻烦让让。”逆向的人流中举步维艰，江饮一手拨开人群寻找出路，一手紧紧牵住昆妲，找到下行的楼梯口，快速逃离拥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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闸机外有片人流稀少的空旷地带，江饮松开手，与她相对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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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妲不哭了，只是低垂着脑袋不说话，明显情绪低落。江饮视线扫过她染泪的睫毛，指背擦过鼻梁，一时竟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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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过不想知道她的事，所以她至今一句也没讲。江饮不知道她父母都已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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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茶叶罐子吗？”江饮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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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妲轻轻点头，书包两条黑色的肩带挂在身上，双手在胸前环抱，护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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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不能看看。”江饮到底还是抱有怀疑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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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妲耷拉着脑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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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饮话出口才意识到不妥，正要改口，昆妲抬手拉开包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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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圆柱型的茶叶罐子被双手送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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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饮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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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子是铁质的，小泡菜坛那么大，捧在手里颇有分量，估计三斤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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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饮不觉得害怕，心里也没什么忌讳，她起先确有疑心，现在更多是歉疚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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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里，那是个丰腴妖娆的女人，有点咋呼，又充满小女人的机灵狡黠，可以对家里任何一个人撒娇，语调软糯，霸道却不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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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做了过分的事，惹人生气，倒打一耙失败，就开始串串掉眼泪，无理也搅三分，直到对方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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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妲与她有七八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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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瘦弱，那时的人都不会刻意控制饮食，追求羸弱的美感，她的美由内而外散发，嗔怒笑骂自有股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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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烧出来的骨灰只有这么一小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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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子上贴了一张她年轻时候的照片，笑得很艳，眸光盈盈像含着汪水，黑白色，视线触之，江饮一颗心缓缓沉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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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月的天，地下冷气透过皮肤刺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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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茶叶罐僵僵地站了很久，直到昆妲轻轻晃了晃衣角，江饮才双手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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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子放回书包，拉链拉到底，昆妲理理书包肩带重新抱好，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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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饮长长吸了口气，“在哪里。”她问殡仪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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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妲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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