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质徽章,李教授正指着他的论文笑:「克军这篇《论象征型犯罪的边界》,能当范本。」照片边角的钢笔字迹还清晰可见:「法不向权低头。」
“局长?”秘书的声音在门口发颤,手里攥着内线电话,“看守所那边问……郑犇要不要提出来?”
荀克军的指腹在相册封面蹭出白痕,突然抓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指节因用力泛白:“让看守所放人……对,立刻放。“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下去,“通知监察室,给我备一份「执法错误」的报告……就说「适用法律条文不当」。”
电话那头传来短暂的沉默,随即响起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荀克军挂了电话,抓起那盆龙舌兰,焦黑的叶片在掌心硌得生疼。他走到窗边,把花盆重重放在窗沿,风灌进来,吹得卷宗纸页哗哗作响,「煽###罪」的批文,在日光下晃得他眼眶发酸。
半小时后,看守所的铁门在雨里发出沉闷的吱呀声。郑犇揉着被手铐勒红的腕子,劳力士在阴雨天泛着冷光,看见押送的法警递来的释放证明,突然嗤笑一声:“你们这法律,跟我那表链似的,想松就松想紧就紧?”
法警没接话,只是指了指停在巷口的黑色轿车。车窗降下,崔洪的珍珠项链在雨幕里闪了闪,真丝衬衫被雨水打湿,贴出锁骨处淡粉色的疤。「上车吧,」他的烟嗓混着雨声,“督帅说,赏你顿好的。”
郑犇弯腰钻进车厢时,瞥见司法局方向的窗口,一道人影正对着雨幕抽烟,指间的火星忽明忽暗。他突然想起刚才在看守所听狱警闲聊——司法局局长荀克军,当年政法大学的毕业论文,是《论象征型犯罪的法律边界》,开篇第一句就是:「法律若为权力伸缩的橡皮筋,正义便是被绞碎的蛛网。」
轿车引擎发动的瞬间,郑犇从后视镜里看见,那道窗前的人影突然抬手,将半截烟狠狠摁在窗台上的花盆里,火星溅起的刹那,龙舌兰最后一片焦叶,终于在雨里彻底蜷成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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