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剩下的姐姐妹妹，嫁得好的能帮衬弟兄的，就是他们老杨家的好姑娘，夫家稍微贫苦点的，那就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如杨二丫那般投靠娘家的，可不遭人嫌弃。

也正因杨二丫那日回了娘家，才侥幸逃过一劫。

彼时杨二丫刚发现已怀有两月身孕，她知这必是夫君出了事。

且不论杨家人待她态度如何，至少她因此逃过一劫，也叫肚里的孩子保全下来。

杨二丫身上还有钱财，却深知寡妇门前的是非，她在杨家虽受些磋磨，可至少安危无虞，也能护住她的女儿。

时归看见，杨家的几个小辈总喜欢欺负她，扯她辫子，往她衣裳里丢虫子，总要把她弄得哭泣才高兴，而小时归自小懂事，从未将这些欺负告知过娘亲。

“囡囡乖，等你阿爹回来就好了，不要怪他，他定是被绊住了脚……”

除去尚在襁褓那一年，之后四年时光，杨二丫与时归的生活如电影一般快速在时归眼前掠过，她一开始还当作是旁人的人生，却越来越感同身受起来。

她纠结再三，将当年逃命时藏起来的一百两取出来，又用杳无音讯的时序做筏子，求杨元兴带她上京寻亲，若能找到也算让她安息，若实在找不到了——

“娘的乖囡囡，娘不能陪你长大了……”

她双目瞪圆，无声呐喊一声：“娘亲——”直到这一刻，她才真切感知到，死的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书中人物，是她的娘亲啊！

这一次，她梦到了被杨元兴拐卖。

于是她在梦里一边努力挣脱杨元兴的魔爪，一边大声哭求阿爹的相救。

时序不知这短短一个时辰里时归的经历，看见她呆住，也没多想。

也不知时归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子坐起来，棉被从她身上滑下，她身上的热度透过中衣传到时序手上，依旧灼热得吓人。

雪烟不敢迟疑，接过他扔来的腰牌，快跑着从屋里出去。

她大半个人都靠在时序身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胳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字，要么是“阿爹救我”，要么是“不要”，极偶尔还会夹杂一两声“舅舅”。

“好了好了，阿爹在，阿爹就在这儿呢……”

若他面前能有一面铜镜，他或许还能惊讶的发现，他此时的眉眼格外柔和，眼中虽有焦急之色，但其余无论动作还是言语，俨然一副慈父作态。

时归呜咽着：“舅舅要卖我……他找陈妈妈，嫌钱少……我不、我不去花楼，我不要——”

覆在她肩上的手倏尔收力，又在瞬息后倏尔放开。

很显然，时归是回答不了他的问题的。

“娘亲每天都好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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