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冰看在眼里,只觉得痛心。
殿下曾言,寻常草药三分毒,阿芙蓉膏却有七分毒。只是痼疾发作时,若不以烟斗吸食阿芙蓉,殿下就会痛得呕心抽肠。那副模样,任谁看了也会觉得心疼。
濯冰尽力把那声啜泣压在喉咙里,半蹲侍立在一旁,静待华滟恢复。
濯冰飞快地收拾好了烟具,亲自将其送回归位后,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长案旁。
“昨日夏至,尚服局施尚宫亲自来送了殿下的夏衣,一共二十四套,臣已教人熨烫过了,殿下若是觉着春衣厚重,可以随时更换。”
“不是说叫宫里缩减用度吗?”华滟低着头,一边飞快地扫过奏折一边皱眉道,“你有空再往尚服局走一趟,就说是柔仪殿的意思。”
“昇儿和旻儿……罢了,那就这样办吧。”
批完了一叠,濯冰自然地移了一叠新的,再把那一砚研好的墨推至华滟手边。
“前头窗纱眼见着都落了灰,臣教人都拆了,新糊了绿窗纱,瞧着都要觉得凉爽些……”
“叮铃铃——叮铃铃——”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间传来,随着“哗啦”一声移门的声响,风尘仆仆的缇卫跪在了华滟面前,带着千里之外冷肃的风雪气息,和,一只小小的传信竹筒。
缇卫的嗓音呕哑至极,每一声似都从含血的声带中迸出。千里疾驰,缇卫才下了马,连站都站不稳,就被匆忙带入宫城,身上甲胄还未除去,周身伤口还溢着血,淅沥滴在明镜般的金砖上。
缇卫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细小的竹筒来,就再也支撑不住,当下昏死过去。
传信竹筒犹带了送信人的温度,雨淋汗浸血染,连绑筒的麻绳都龌浊腌臜。颤抖着手开了信筒,里面抖落出一张方寸大小的素绢。
华滟把素白绢布拿在手里凝神看了一会儿,长风卷起炎夏如火盛放的石榴花,一朵朵乘风而起,伴着振振作响的风铃声,穿过如意纹的支摘窗,砸到华滟的肩头。
方寸见许的白绢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字迹凌乱,墨痕干枯,想来是匆匆写就,来不及研墨。白绢边缘丝线长短不一,摸着像是从衣角上撕下来的,揉在手里,甚至可以对上写信人沾在一边的淡墨色指印。
两年前在建邺之约,她未能赴约。那时她心中早有预感,或许,这就是他们夫妻二人最后的缘分。错过,就是错过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般快。
华滟攥着绢布抵在心口,痛得整个身体都躬了起来,却还是从口齿中发出一声哂笑。
世道还太平的时候,他在朝中领了闲职,日常除了看一遍兵士操练外就是想着法子哄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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