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十岁那年的玉兰花开得格外早。
院子里的老树根冒出新芽时,镇口的老槐树下突然多了个修鞋摊。摊主是个沉默的老头,总戴着顶褪色的蓝布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下巴上有道月牙形的疤——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林哥哥,他身上有股泥腥味。”苏念抱着刚浇完水的水壶,小声对正在修剪花枝的林秋石说。她脖子上的银饰微微发烫,这是遇到阴邪之物时才有的反应,但这次的热度很温和,更像某种熟悉的提醒。
林秋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老头正低头修一双旧皮鞋,手指粗糙得像老树皮,动作却异常灵巧。阳光落在他的蓝布帽上,帽檐下渗出的阴影里,隐约能看到双浑浊的眼睛,正不动声色地瞟向花店的方向。
“别靠近他。”林秋石的声音很轻,指尖捏着的花枝突然折断。他能感觉到,老头身上的气息与乱葬泽的泥鬼同源,却又多了丝人气——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唤醒”的死物,卡在阴阳两界的缝隙里。
修鞋摊开张的第三天,苏念放学回来时,手里攥着颗用红绳系着的玉兰花骨朵。“是那个修鞋爷爷给的。”她献宝似的递过来,“他说这叫‘锁灵花’,能驱虫子。”
林秋石接过花骨朵,指尖触到红绳的瞬间,突然看到幅画面:乱葬泽的黑泥里,无数只苍白的手在挣扎,其中一只手的手腕上,系着根一模一样的红绳。
“他对你说什么了?”林秋石的声音有些发紧。
“他问我是不是叫苏念,还问……乱葬泽的玉兰花谢了没。”苏念歪着头,“我说没谢,林哥哥每年都会去浇水。他听完就笑了,笑的时候下巴的疤会动,像条小虫子。”
林秋石的心沉了下去。这老头不仅认识苏念,还知道乱葬泽的事,绝不是普通的修鞋匠。他将花骨朵扔进院里的香炉——香炉里常年燃着桃木屑,是苏青留下的驱邪法子。花骨朵一碰到桃木灰,立刻冒出黑烟,化作只干瘪的虫子,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是‘泥蛊’。”林秋石的声音凝重,“用泥鬼的虫卵做的,能让人慢慢失去生气,变成新的泥鬼。他没安好心。”
苏念的小脸瞬间白了:“可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啊。”
“有些坏,藏在笑脸后面。”林秋石摸了摸她的头,“以后别再跟他说话,放学我去接你。”
接下来的几天,林秋石每天都去学校接苏念。修鞋摊的老头依旧坐在老槐树下,只是不再看花店的方向,帽檐压得更低,像在躲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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