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十八岁离家,我对她的记忆都停留在那个年纪了:叛逆,寡言,忧郁,目中无人,只有在少数事上像个狂热的布道者。她自己都还是孩子个性,怎么一眨眼就按部就班似的结婚生子了,成了别人的老婆,母亲了。
我不长眼色地告诉她我想当新郎。
那时我还对爱情这种东西很有幻想,羞涩起来,未来有一个女人爱我,我也奋不顾身地爱她,无论贫穷,疾病,衰老,不羡鸳鸯不羡仙。
后面我不想说,我相信对于人来说,他人的快乐,悲伤都是不能感同身受的,我只说一些我想让你知道的,聊以自慰,总之,后来,我自认为与她站在了同一战线,不再渴望世俗的婚姻。
可是,她毕竟,且终究是我的一母同胞。
我姐姐的亲生儿子,我的外甥,燕大少年班的天之骄子,周否站在学校高尔夫球室镜子前,虎口托着铁头,杆身从手肘处绕过,抵着侧腰腹,好像某种热身。我想他会这样小资的运动,与我的姐姐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他登上高尔夫模拟室,打在幕布上,“嘭”的一声,颀长的四肢发力协调迷人。
近乎撒娇的小表情。
他没有甩开我,也不打算和我亲昵,我姐姐肯定嘱咐过他关于“舅舅”,他也肯定是一个很乖很好很听话拿得出手的男孩子,只有那目光中隐忍又警惕的情绪是属于他自己的。
那里人没有平常多,我在一楼给小酷哥买了两件牛仔外套,粉色扎染短款,白色破洞长款,一件浅蓝色的破洞流苏毛衣……买到第五件,他漆黑的瞳仁多了些烦躁……乃至无助,毕竟两个男人逛商场太诡异了,几乎路人都要行个注目礼,我可没有到处找人问猜猜谁像外甥谁像舅舅的癖好,把我们当成同性恋也好父子也罢,都无关紧要,我只顾一个劲把外甥往娇嫩的小花打扮,在今年的秋季款里面找早春色系还是很不容易的,但,年轻人还是穿青春点好,对吧。
一层一层往上逛,我给他买了焦糖碱水结,法式栗子泡芙,开心果白巧拿破仑,港式珍珠奶茶,烤串炸串,果冻,香橙冰激凌,干果,他吃了一路,用咀嚼代替了说话,我们一路无言。
他咬了一口,并不嚼,望着我。
高挑的少年又咬了一口,鼻尖蹭上了奶油,嘴巴塞得鼓鼓的,舌尖应该也被腻得麻木,他早该饱了,甚至吃坏了,却不咽也不吐,目光中有种病态的沉
“喜欢吃日料吗?没有过敏什么的吧。”
我打算带他去私密性强一点的地方,好好问一些我想问的,然后,把他送回学校。其实,我一直在思考怎么和外甥对话。
所以他之后说的话简直伤透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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