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年少的明曜屏住呼吸，一点点走进，小心翼翼地，像在靠近一捧转瞬即逝的泡沫。那美好的梦境就在眼前，紧紧相拥的两人都不曾察觉到她的到来。

男子高挺漂亮的眉骨上方，一抹浅色的神印，高洁神圣，夺目至极。

怎么会……这个人，竟然是云咎。

太神奇了，她竟然在梦中见到了这样的云咎。他与现实里那个清冷高洁的样子截然不同，眸色温柔深切，眼角眉梢皆落着笑意。

梦境中，明曜步履轻快地走在云咎身前，她时不时弯腰捡起一些珊瑚海草之类的杂物丢入他怀中。偶尔见到好看的，还信手摆在他脑后比划，兴意盎然地，像是在打扮着什么漂亮的人偶。

鹿角状的珊瑚并未被打磨平滑，挂在墨发上摇摇欲坠，显得有些滑稽。明曜玩累了，便背过身倒退着走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笑盈盈地盯着云咎，仿佛只能看到眼前这一人似的。

“我想你了。”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语气隐约有些低落，“我这次离开了好久。”

“也就？”云咎眉心微动，指尖稍稍增了几分力，“已经六天了。”

云咎也被她逗笑了，却故意压了压嘴角：“难道不是吗？”

若说梦境中的明曜原先还叫她自己感到陌生，可她牵着云咎的手轻轻晃动的时候，却忽然便产生了熟悉的感觉。明曜从小便喜欢扯着一些东西晃荡，刚开始是衣摆，随后是玉带、衣袖……

明曜望着梦中自己与云咎十指相扣的样子，不知为何竟忽然想起了当日在西崇山，云咎半蹲下身握住她脚踝的那只手。

那可是执法神握剑的手啊，此刻就这样被明曜牵在手中把玩。

待她再抬眼去看梦中的自己时，赫然发现周遭一切竟已地覆天翻。

眼前最先显现的，是一个巨大的、陈旧的牢笼。那巨笼顶天立地似地伫立在黑暗中，冰冷无序的海水甚至无法穿透它的阻隔。

她确信这是她的某一段过去，但一时也说不清是百年前、五十年前，还是不久之前。

这是她第一次以旁观的视角看到自己在笼中的样子。

她咬了咬下唇，决定掩耳盗铃般地不再看自己那副狼狈模样，哪知她刚转过头，便看见一线浅金色的光晕从远处的冰川上落下来。

与之前那个梦中不同，此刻的光芒并没有清晰地照耀出北冥万物，只如丝丝缕缕的金色蛛网，将目之所及地一切覆盖地彻底。

——金光同潮汐一道被挡在了巨笼之外。

一道骤亮的金光撕裂了视野。北冥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骤然转变为炫目不可逼视的白昼。

光芒褪去，只剩下他指尖翻转着的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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