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不远处跑过来的落缨，明白了。

还嫌她语气不够强硬吗？

确实没有。

“够了。”李佑城礼貌打断，直勾勾等着清如答应。

她转身回书肆，走两步又突然转过来，拽起李佑城袖子，把他拉进书肆里。

李佑城身形高挺，骨架舒展，尤其肩背肌肉饱满紧实，书肆里最高最壮的伙计穿的衣服，在他身上还是小了点，袖口在他劲瘦小臂的中段勒住，看上去不大协调。

清如忍住了去调侃他相貌着装的欲望，领着他走出去，自己则戴了一顶白纱帷帽，遮住了全脸。

清如给他指路，他则顺着她指的方向，随着街道车流，时而压低身子加快速度，时而抬起肩背松松拥着她。

清如之前来过一次，印象中这里的伙计都凶神恶煞的，不好招惹。她带李佑城来，也不是一点私心没有，哪怕壮壮胆也行。

“别怕，没事。”

“怎么会瘦成这样？”

“嗯，瘦了好多。”

下了马，进了赌坊，乌烟瘴气的氛围扑面而来。

的茶室，那里面还算宽敞，七八个虎背熊腰的黑衣打手背着手站在两侧，许广翰被人反剪双手，拿麻绳捆住，脸上青紫不均，该是已经被打了一顿，见她赶来，忙从地上挣扎起来，又被人按回去。

帘外矮塌上，半卧着一个络腮胡彪形大汉，正用白布擦拭弓箭。

说这话同时，眼睛定在清如身后的男人身上：“呦呵，今日咱阿妹还带了个垫背的！”

胡四朝她伸出右手食指，眼前摇了摇：“这一次怕是难喽，把你们许家卖了也还不上。”

“妹啊，你说这话哥可不愿听，你问问全赌坊，谁诓过许老板，都正经买卖，明码标价，艹！”胡四啐道。

胡四朝许广翰扬了扬下巴：“喏，他的命。”

“四郎，四郎，别啊……我不想死啊！我阿妹有钱的，还有田产……钱不是问题！”

胡四拿羽箭箭头戳了戳许广翰的幞头，又朝帘子内扬扬下巴，犯愁道：“可人家也不要你的钱啊，人家不缺钱！人家要你的命！”

“还要卖关子到什么时候？有话快说，有屁便放！本娘子忙得很，没时间陪你们兜圈子！”

李佑城也是头一次见她如此，愣在原地，稍稍空白一晃。

——是个太监，中年太监。

胡四接话：“妹啊，本来你阿兄这次也没欠太多钱，就是嘴欠——非说我们公公的不是。”

他音色低沉，许广翰和胡四同时打量了下，看穿着，该是书肆伙计，就是太出挑，和衣服比起来，有点违和。

速度太快，以至于周围打手都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堪堪抽剑，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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