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小道过大街,生怕让巡夜的逮住,融野小心更小心地将母亲背至京松雪的府邸。
她埋怨姐姐对她无情无义,赶她滚蛋,也埋怨受此对待的自己还能够牵肠挂肚。
松雪融野是笨,但又不是个完全的笨蛋。许正因如此才饱受困扰,若为元服了还尿床淌鼻涕的傻子,那就不会徒添烦忧了。
“药煎好了,少总领大人。”
“绍儿不困,绍儿有的是精神。”
见到少总领,她并不显惊讶。而见到总领,孩子不由揉了揉眼,难以置信。
孩子亲自煎的药也由孩子亲自送入母亲的寝屋,融野未跟进去,仅于纸门一开一合间得以窥见那对以沉默诉情的母女。
“绍儿有话想问少总领大人,可以吗?”
原本并坐一处取暖的孩子移膝至正面,这样的举动叫融野微感局促。
融野不解她说的“因为”,遂相问何以有此疑问。
心脏紧揪,深呼吸后融野方回答孩子:“公务繁忙,还请原谅。”
孩子未因她的回答而释怀,脑袋犹耷拉着。
孩子的话令融野感到窒息和无力。松雪家的孩子,为何都在本该无忧无虑的童年被迫承受与年纪不相符的烦恼。
移膝近前,融野拉起她的手安抚道:“绍儿很勤奋很努力,你母亲小产全非因为你。”
孩子眼中沁出泪花,可她一咬牙又生生给憋了回去。
“绍儿……”
语速一快,孩子的童声也随之转尖变高。她仍在压抑情绪,仔细着不吵扰母亲休养。
“抱歉,是我撒谎了。”
“我与你母亲间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但对你来说恐怕还太早了,请原谅。”
“多谢您能和绍儿说实话,绍儿很感激您。那些对绍儿而言若为时尚早,那绍儿也就不再追问了。”
“你母亲我年前在城中见她气色尚佳,也听御典医说胎相平稳,怎小产得如此突然?”
“你庶父呢?未陪伴照顾你母亲吗?”融野又问,问罢方想起自进得京松雪府就没见着那个男人。
若有可能,融野会掩面啜泣,而她面对的是姐姐的长女,她怎堪堕泪。
“绍儿打心眼里敬爱着少总领大人您。”哀色满溢,提了一口气,永绍继续说道:“可若对您的思念会使母亲痛苦,绍儿情愿母亲从、从未与您有过宗家与分家外的瓜葛……”
为永绍揾去泪水,融野予孩子一个拥抱,亦是予彼时的自己一个拥抱。
“等你母亲身子养好了,我们一起去赏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