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松雪（1）

去，还是不去。

吉原游廓不是她能明目张胆前去游耍的地方，不过松雪融野是找人，并非寻欢作乐，谨慎些没甚要紧。重要的是去干嘛呢，找到那个“隐雪”骂她一顿？不行就拳打脚踢？再不行就揪着头发拖回宗家受处分？

随便进家乌冬店用过午饭，顺便又问了店家吉原怎么走。

融野自觉惭愧，不好多还她们一句。

下船即见路边停了数架轿笼，店家说从这也可走去，融野遂无视那声声“女公子，来乘轿子去极乐呀！”

行过衣纹坂，再过五十间道，吉原游廓不难找。

头戴编笠的，裹巾遮面的，不愿暴露长相的远不止融野一人。

扶了编笠，不等她歇喘几口，一声“女公子入内耍呀”没听全，她被掣入极乐。

“打扰了。”

“楼下有客要找隐雪先生。”指尖拢合点地，少女恭敬回答。

“她并未递上名帖。”

停下手中画笔，真冬欠身感谢。

“是啊。”端起踯躅倒的酒，纪伊国屋也笑了，“先生无需顾及这纪伊国屋，做生意么，千客万来，千客万来。”

“带她去桃溪间吧。”

纸门甫一拉开，真冬操着生意人的口吻对来客致歉。这一年她在与町人的交涉买卖中背熟了这那的场面辞。

主座上，松雪融野两膝着席，挺背直腰，作为客人属斯文客气之辈。

好大的面子。

面对融野，真冬以同一跪姿坐下。

松雪融野，松雪真冬。

“先生言重了。”融野回道，嘴角挂起笑。

此女鼻架眼镜，与自己束发雷同，凛眸淡眉，形容俊逸，说不出味的洒落随性中透着她刻意糅进去的清漠。年岁约长上一二，还甚是年轻。

无人动弹，屋中两人都像没听到桃溪间外的声响。

“请用茶。”

是真心求画来的？

“有事请吩咐。”

冷不丁一句话，愈加怪奇了这个人。

起身，轻描淡写的一瞥，踯躅于这位客人的脖颈及锁骨处瞥到了使人想好好揣摩其来源的数枚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