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浮士德虽投靠撒旦，但最终却上了天堂。

而恶魔并未取得对人类和知识的胜利。因为天主把最高贵的冲动授予世人，并不是要让他们永远不幸。恶魔所看到的，恶魔认为已经弄到手的，不过是一场幻梦而已。

带他一同走你的路线。

高强度的兴奋一旦歇下来就是长时间身体的疲惫。其实正常人也会有些不可描述不自控的想象，但往往非常容易的可以抑制住，但——他们这些人是真的不受控制。

高承泽认识了自我，也认识了本我，他从妹妹阿尼亚那具尸体的噩梦中惊醒，期望有一天结束这场噩梦，于是他让自己成了噩梦。他觉得他是完整的，所以他就是非要遵循快乐的原则。

周广生如今深陷在曾经属于他的那条脆弱稚嫩的生命里，深陷在周晓宁的死里，当得知了自己真实的身世，自己小妹和母亲死亡的真相，一切都像周晓宁雪白的头发一样不堪，然后所有的一切对周广生而言都无关紧要了，高承泽深知，周广生现在和他高承泽当年一样，都迫切地想拉着周围所有一切共沉沦，无论是生命、世界、所有人眼中需要珍视的一切，都无所谓。

除了能让他们自身暂时体会到一点超脱。

他的手指又开始沉默地抽动起来，他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没有表情地自言自语起来。瞳孔收缩略显得兴致高昂。

他想起和赵东初识的下着暴雨的冬天，距离那双黑色牛津鞋踩上泥泞的那天已经两年了。

除夕夜家家户户灯笼高挂，丝丝冷香里浮动着若有似无的硝烟味道，鞭炮声紧跟着就噼里啪啦炸了起来，震撼的音效绵延不绝响彻云霄，人人都在期盼着团圆。

他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想着谁出现在眼前，他就杀了谁。

所以他走过去装得一副纯良模样，笑容满面地说：“赵叔叔。”

又一年冬天了。

高承泽没念过几本书，更没上过学，他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装做愚蠢的模样在赵东面前。他就如周广生说的那样可笑，和一个四十来岁的老男人一天到晚玩家家酒，给人当儿子，每天像个未成年一样陪人下棋钓鱼。

他不是我的尸体，一直与我做着相反的事，而我还不能杀死他。一个和我完全相反的人，相反的人格，相反的观念。

火红的夕阳一点一点落下去，光线里的微尘落在高承泽的肩上。阴影像枝繁叶茂的树，那样的自由，但结不下任何果实，空荡荡的一片。而最后暗无天日，拧成一股劲走向极端，他坐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越笑越快乐，越笑越失控，尽皆过火，尽皆癫狂。

《约伯记》：“耶和华问撒旦说，你曾用心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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